兩人沒了交流,最多就是下課後幫趙至樂打水的許蓁回來的時候碰見上廁所的裴雲玦,僅此而已。
許蓁高二下的時候主動找到老師把自己轉去了文科班,她理科基礎不太行,分數不足以到達華美的分數線。
她英語和語文很好,副科再努努力,是有機會上華美的。
文科班和理科班隔了一條走廊,許蓁高二下半個學期和高三上基本都不在學校,又一心只想考華美,她這個當事人一來二去自己也記不清這件事了。
藝考的最後三個月,許蓁在機構裡拼命練習,每次回到機構的宿舍永遠都是灰頭苦臉的,指甲縫裡永遠都是鉛筆灰和斑斕的油彩,洗手的時候右手永遠都在顫抖。
可那雙眼睛確實囧囧有神的,像是帶著一種一腔孤勇的希望。
不只是她,宿舍裡的六個女孩也同樣在每一個拿起畫筆的時候積攢下一腔孤勇的希望。
藝考,是一個提筆繪就人生的雲蒸霞蔚的過程,在此之前,沒有人願意在半山腰休息。
她的床頭貼了很多華美的照片,每一個睡不著的夜晚都會輕手輕腳地爬起來,拿著畫板到陽臺或者廁所裡,藉著微弱的燈光,一筆一筆地畫下她的夢想。
機構很嚴格,但也允許每個週日的下午讓學生出來放鬆,每到這個時候,機構外面密密麻麻擠滿了拿著飯桶的父母和爺爺奶奶,學生們猶如掙脫鐵籠的飛鳥沖到人群之中尋找許久的溫暖。
樊清這時候因為要參加大大小小的國內外藝術展,所以很少能有機會來看許蓁,她也是感到很對不起許蓁。
許蓁體諒她,讓她不用擔心自己。
掛了電話之後,許蓁照例走進一家黃燜雞米飯,這是機構旁邊不多見實惠又好吃的飯菜,十塊錢的套餐就能吃得很好。
來的次數多了,老闆都認識許蓁了,偶爾還會送給她一個煎蛋或者一瓶汽水。
“老闆,來份黃燜雞米飯...”許蓁話還沒有說完,老闆就從掀開簾子探出頭來,道:“不加芹菜和香菜,對嗎?”
許蓁笑:“對,謝謝。”
門簾撞到了門鈴,發出清脆的聲響,在許蓁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個高大的影子,聲音伴隨著門鈴的聲響響起,“老闆,來份黃燜雞米飯。”
“好咧!”
許蓁下意識望過去,看見站在光影裡的裴雲玦。
他穿著一中白藍相間的校服外套,裡面多套了一件黑色衛衣,左肩斜挎著一個黑色的雙肩包。
察覺到她的目光,他的眼睛從手機螢幕裡抬起來,淡淡看了她一眼。
許蓁當時已經很久沒有來學校了,可以說是完全脫離了班集體,她沒想到裴雲玦還會記得她這個邊緣的人物。
也可能是因為她和她鬧過“緋聞”。
他順著她的目光坐在她的對面,許蓁下意識打招呼,裴雲玦卻開了口:“拼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