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意思,是我對不起你……”一長串連貫均勻地呼嚕過後,需要有足夠的耐心才能聽見重點,“我沒發現你丟了,呼呼……”
“不怪你,”吳楚說,“是我自己不小心掉坑裡了。”
“小心點兒。”另一位同學翻了個身,打著呼嚕說著關懷的話。
一忍再忍,終究忍不了的吳楚跳過去,抓著對方的衣領晃來晃去:“同學同學,你醒醒,我們已經偏離路線很遠了。”
“系統不是重新規劃了麼。”對方哼哼著說。
“可是這樣更遠,”吳楚急道,“如果不立刻出發的話,我們就趕不上……”
“趕不上什麼……呼……”
見睡神同學無時無地不在發揮著自己的特長,頹廢的吳楚拖著自己的腮幫子,望著逐漸變淺的天色,自暴自棄地說:“趕不上早飯了。”
只聽身邊嗖地一聲,一個人影兒跳起來,然後吳楚就恢複了四爪朝天的姿勢,被人拽著後衣領在滿是荊棘的山林中拖來拖去。
“喂,你放開我!”吳楚抱著脖子嚷嚷著。
“別吵,不然沒飯了!”前頭玩命奔跑的同學煞有介事地說。
“不是。”吳楚忍著腰眼撞在樹幹上的痛楚,捂著發漲的頭說,“你跑錯方向了。”
“嗯?”奔跑中的同學停下來,在原地半轉身調整了一會兒方向,再次狂奔起來。
“也不是這個!”
發怒的吳楚撈著懷抱粗的樹幹止住去勢,爬起來氣勢洶洶地準備找對方算賬,結果瞧見那人閉著眼睛半睡半醒的呆萌樣兒,狂躁的心情瞬間軟了下來。
拉著對方的手,柔聲說:“不要亂跑,跟我走。”
根據正確的路線跑了一會兒,某人身後傳來問句:“我不太認路,你生氣了嗎?”
“沒有。”吳楚斬釘截鐵地回答。
“為什麼呢?”
“因為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吳楚回答說,張月半憨憨的笑容浮現在眼前。
“啊嗚,啊嗚,啊嗚……”
震耳欲聾的喊叫聲在洞穴深處回蕩著,引來更多的叫聲,層層疊疊,迴圈往複,彷彿是上了發條的機器,不知疲憊,不知辛苦。
隨著一個九層疊的籠子被推進洞裡,吵鬧值瞬間飆升到了巔峰。
那是一個九疊的籠子,籠子裡關著的是數量可觀的大老鼠。在推進洞的前一秒,還威風凜凜彼此鬥毆的鼠輩瞬間嚇成了呆若木雞的傻子,縮著兩只前爪在胸口愣在當場,眼珠卻在眼眶裡亂轉,胡須隨著心跳的動作來回浮動。
隨著一聲吱吱的慘叫聲,所有老鼠在籠子裡狂亂地跳躍起來,逃生的慾望讓它們瘋狂啃噬鐵籠子,即便門牙折斷,爪尖撕裂也在所不惜。
因為山洞深處的東西比困住它們的籠子恐怖幾百倍,幾千倍。
然而無論那些老鼠怎麼鬧騰,即便有幾個削尖了腦袋,撕破了皮毛從滿是尖刺的籠子間逃出來。
幾乎脫了一層皮的老鼠拖著血淋淋的身子朝洞外狂飆,結果只能一頭撞在防護用的電網上,望著近在咫尺的出口發出絕望的嘶吼。
面前是高壓電弧組成的防護罩,身後是萬千同類抱頭亂竄的恐懼,那一頭身先士卒的老鼠不顧被撕開又踩在腳下的皮毛,使盡全身力氣高高跳起,任憑自己失去保護的血肉黏在電弧網上,任憑灼熱的電流將燒得皮肉焦糊也絕不讓自己落進洞中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