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警方講明情況後,教導主任帶著吳楚在大街上晃蕩,還特地跑去超市買了食鹽灑在他和自己身上驅邪。
“您是人民教師,能不能不信這些封建迷信?”吳楚躲著鹽粒說。
“胡說,這怎麼能是封建迷信呢,讀書人的事兒怎麼能說是封建迷信呢?”教導主任孜孜不倦地灑著,撒到開心才肯停下來,對吳楚說,“老師請你吃飯吧。”
“沒胃口。”
“請你逛科技館?”教導主任指著旁邊的廣告牌提議。
“沒知識。”
“請你看電影?”教導主任摩拳擦掌,“有動畫片哦。”
“呵呵。”
“你還真是油鹽不進。”教導主任一副傷腦筋的樣子,“你是個中學生,咱們能不能有點青春氣息,別為難我這個老家夥?”
吳楚在未央湖邊坐下,輕聲更追過來的老師說:“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教導主任一臉的不解。
“我答應您要低調的。”吳楚平靜地說,並沒有表現出委屈的樣子。
“說對不起的應該是我。”教導主任提他擦幹眼淚,“是老師沒保護好你,我應該說對不起的。”
“跟您沒關系。”吳楚說。
“怎麼沒關系。”教導主任感慨著,“鬧出這麼大亂子,校長回來又該讓我寫檢查了,上次安保系統那份檢查還沒寫完呢。”
吳楚和老師同時想起在全校師生面前當眾露屁股的一幕,兩人忍不住相視而笑。
“笑了就好了。”注視著吳楚苦澀的臉,教導主任悠悠地說,“笑一笑,然後撐過去。”
“可是主任,我怕是要撐不下去了。”吳楚用刀背砍著胸口,搖搖晃晃地說。
“很疼是麼?”
吳楚點頭:“很疼,特別的疼。”眼淚再度湧出來,“我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他們要這樣對我。”
在所有人面前一直很強硬的吳楚,只在這時候露出了他的動搖和脆弱。
教導主任伸手描繪著遠在天邊的雲彩:“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卻總有無緣無故的惡。有時候不是你做錯了什麼,是你存在的本身對有些人來說就是一種威脅。”
“威脅?”吳楚失笑,晃著刀片兒,“您說我這樣兒的半殘廢是威脅?”
教導主任點點頭:“怎麼,不信啊?”
“您別逗了,我這兒自理都是個問題,上個廁所都怕一個不留神把自己閹了,我還威脅,我還能威脅誰?”
“你好好想想,怪物沖進錦繡一中的時候,所有人都在逃命,只有一個人站在臺上,用血肉之軀保護同學,也是那個人跳出來用重生的臂膀在混亂中救出了被困的同學。其他人呢,逃命或者躲在角落裡。甚至有人躲都躲不好,還要你去救,你說你自己是不是個威脅?”
“可我沒有很勇敢,只是被逼的不得不那麼做而已。”吳楚解釋道。
“是啊,你被彼得逼得勇敢,可更多人害怕自己的懦弱被揭穿,所以想方設法要揭穿你的傷疤。”教導主任說。
“可那些人呢,那些說我是怪物,口口聲聲要驅逐我的人呢?”吳楚哭著說,委屈得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