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嶠展開來看,一張各州通行的路引,和一疊銀票。他捏著那幾張薄紙,任由木盒滾落到地上。
“那我倒要多謝陛下不殺之恩了。”
袁承遠突兀開口:“只不過你走了,有一個人會死。”
“你說什麼?”方嶠的殺意幾乎凝成實質。
袁承遠微微一笑,拱手道:“邪獸兇惡,不得不除。請將軍助陛下一臂之力。”
禦書房中。
梁衡才寫完一幅字,覺得不甚滿意,墨跡未幹便揉作一團。重開一幅,剛寫了兩個字,便覺得筆也不順心了起來。
這時袁承遠進來了,行禮之後便沒說話,只將那隻木盒重新放回皇帝的書案上。他瞧見紙上的字,有龍騰虎踞之勢,便贊道:“八分書,陛下寫得好。”
梁衡奇道:“哦?都督也有研究嗎?”
“哈!微臣雖是武將出生,平日也愛舞文弄墨的,讓陛下見笑了。”
梁衡轉眼看他,笑道:“好啊,哪天也讓朕欣賞一下袁大都督的墨寶。”他擱下筆,語氣似有遺憾道:“可惜這王次仲拒絕為官,化鳥飛走了。”
袁承遠上前,開啟木盒,裡面東西一應俱在。
他後退站定,朗聲道:“陛下,他沒走。”
袁承遠看見梁衡望著那兩張路引神色複雜,忍不住又提到:“景修小時候不願讀書,怎麼說也不聽,只愛練武藝。微臣總覺得他還小,過幾年也來得及。”
梁衡頭也不抬地說道:“都督想說什麼?”
“陛下。”袁承遠聲音焦急,“這邪獸危險嗜血,景修他如何能應對?”
寫完最後一筆,梁衡細細端詳一會,將宣紙捲起取來錦盒裝了。
“朕知你憂心,不過朕意已定。愛卿且看便是。”
昏暗的偏殿中,方嶠正坐著閉目養神。
他頭上帷帽已取下,光照的灰塵緩慢飛舞,他在長久寂靜的氣氛中好像已經跟影子融為一體。
門吱呀一下響了,一個意外慌亂輕脆的腳步聲在方嶠意料之外。
他一睜眼,瞧見掩門的背影不是高容又是誰。
方嶠本想喊她殿下,想起了什麼,又抿唇不語,只等著她走到自己面前,雙目焦急。
“你怎麼又回來了!你——”高容壓低的聲音難掩責怪。
“臣想來還是京城舒適安逸,正巧陛下求賢若渴,臣便欣然同意了。”
“胡說。梁衡跟你說了什麼?是不是拿你父母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