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我心二)
他平靜的敘述讓淩陽心中悲痛更甚,她想起昏厥前看見的那兩張巴掌大的小臉,臉色一白,險些又昏了過去。
“我們的孩子......”
桓文拒絕了更生主,這慘痛的命運隨即落在她孩子身上。兩種同樣熾烈的愛將她撕扯得四分五裂。
她一遍一遍地捶著愛人的胸膛,眼淚流了一地。
“不,你不能這樣,那是我們的孩子......”
皇帝緊緊地摟著她:“你病了,不能太激動。你先休息一會,等你醒了,一切都會好的。”
他放下被強行灌了安眠藥的妻子,走出殿外,冷漠地看著面前黑袍的道人。
“你說的話,朕會再考慮一下。”
叫做無劫的道人清風亮節地一笑,緩緩道:“陛下,您如今沒有別的選擇。”
他的聲音透過耳語的方式傳到皇帝耳中。
“皇後娘娘思子心切。如果沒有貧道的幫助,您要如何對抗曲鎮,以及那幫監天司的道人?他們可不怕尋常刀劍。”
皇帝眼神中滿是猜疑,直白道:“你也是從監天司出來的,你說要協助朕殘害你的同門?朕對你的信任實在有限。”
無劫笑了,似乎篤定皇帝最終一定會答應他,他說道:“陛下,您能為了登位大義滅親,貧道自然也能以殺心證道。當年,曲鎮將我逐出師門,但貧道始終堅信,貧道所行的道才是唯一正確的!”
是夜,桓文握著手中一枚純黑的令牌,他忽然發現自己手背上淺淺浮現了一枚鱗片。
天亮的時候,俯天臺上已經滿是血跡。活下來的只有曲鎮一人。
無形的怪物瘋狂扭曲在桓文平靜的身影後,下一刻便銷聲匿跡。他抱著那兩個孩子,對剛醒來的妻子柔聲道:“看,我們的孩子平安無事地回來了。”
那名黑衣的道人一直跟在皇帝身邊,他教會了皇帝許多東西。
“陛下,您的影子不只是影子,它可以當您的眼睛和耳朵。只要您付出足夠多的血,它可以無所不能。”
皇帝不斷地割取著自己的血,蟄伏在暗影中的怪物一天天地長大了,皇帝的身軀也漸漸變得怪異。
無劫顫顫巍巍地倒在地上,說道:“陛下,貧道真的不清楚為何會這樣!您就算殺了貧道,身體也不可能複原啊。”
額生犄角的皇帝面色格外陰沉,他帶著殺意的目光凝在驚恐的道人身上很久很久,終是放過了他。
他再一次站到曲鎮面前,那時候的曲鎮已經須發皆白,絲毫不像一個四十歲出頭的人。
曲鎮垂首道:“陛下,淩陽現在可好?您將貧道關在這俯天臺上三年,是時候該讓貧道見一見她了。”
睽違多年的少女已經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她仍喜歡穿著鵝黃的衣裙,只是頭上已挽著婦人的發髻。
淩陽看著滄桑的老人,一聲師父長久地哽咽在喉中。
老人開口道:“淩陽,監天司養你長大,貧道更是將你視如己出,而你已經拋棄了你的責任,也背棄了貧道。”
“師父,我一直記得您的教誨。”淩陽激動極了,“皇帝是誰都可以。只要更生主不種在桓文身上,只要不是他,其他什麼人,我、我都不在乎。”
曲鎮靜靜地看著眼前傾訴著滿腔愛意的女子,閉上了眼睛。
淩陽咬著自己的手掌,緊捂住嘴:“可是我不知道無劫師叔會找上他,他為了我,變成那樣。我怎麼忍心?師父,您一定知道解決的辦法,您有藥,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