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衡越看石桌上那盒棋越熟悉,這不是他禦書房裡的麼?
膽子真大,敢私溜進禦書房。
梁衡磨牙,眼見開始下了,又湊過去看。
袁景修欲起身,梁衡揮了揮手:“免禮。”
袁景修笑道:“陛下要來下麼?”
梁衡矜持了一會,慢慢說道:“朕不會下,看你們下便好。”
袁景修坐了回去,方嶠垂著頭,啪的一下把炮打到中央,險些把石桌震裂。
梁衡站在袁景修身後看,他執黑方嶠執紅。
袁景修又出了一步昏招。梁衡嘆息,思索著該怎麼補救。棄馬走險可行,或者啟用象。他心中想了兩種下法,誰知袁景修偏偏動了車。
再下一步就被馬踏中象,紅方就要贏了。
結果又在梁衡意料之外,因為方嶠也昏招頻出。梁衡越看越覺得身上爬著螞蟻,哪裡都不舒服。
袁景修每回抬起棋子,正欲放下時,身後就傳來一聲嘆氣。他皺眉思考了一會,於是落在別處。兩回合後,吃掉了方嶠的棋。
梁衡頷首,這一步下的還不錯。
方嶠眼眸微眯:“陛下現在會下了?”
兩個旗鼓相當的臭棋簍子同時停手,看向他。梁衡連忙道:“不,你們下吧,朕回去了。”
梁衡像被什麼東西追著一樣,飛快離開了。
“這回清靜了。”方嶠收回神,思索下一步落子。
袁景修沒有回應,他眼睛還落在棋盤,慢慢地浮現出一層笑意。
晚上宴席之前,官員紛紛獻上壽禮。什麼金銀玉如意,福壽延年瓶,名字長得連唱禮的禮官都喊斷了嗓子,搬古董字畫的太監更是半個時辰沒停過。
教坊樂奏完還有舞蹈。一道道珍餚佳饗託在銀盤上,如流水一般上齊了。
難得見到這麼喜氣洋洋的一大群人。袁景修入座後,看見對面的陶瑞謙也如自己一般,一個人坐著,沒帶家眷。
不過席間隔了太遠,不方便說話,兩人遙遙對視一眼,各自錯開了眼睛,跟旁邊的朝臣交流。
宴會過半,康德海內殿走出來,躬身移到袁景修座邊,道:“徵西將軍吃得可還盡興?陛下給了恩典,您若有想用的菜式,這便吩咐禦膳房做來。”
袁景修幾杯薄酒下肚,四周投來的豔羨更讓他飄飄然。他瞥了一眼陶瑞謙,問道:“不知陶指揮使可有得陛下賜菜?”
康德海笑道:“自然是有的,奴才稍後便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