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拿著的正是卻邪。
袁承遠心下一驚,手中劍勢不減,直直劈了上去,與卻邪相撞,迸出一陣火星。方嶠又提著劍與他交戰十餘回,劍影閃動間,方嶠噙著寒霜道:“你那小侄兒已經被戰將軍錘成肉泥了。”
袁承遠挽劍回籠,複又直取他門面而來,一雙虎目炯炯有神,笑聲如洪鐘:
“義在安國,寧不瓦全!”他手中劍光愈發暴烈,以嶽撼山崩之勢將方嶠擊得連連後退。方嶠勒住汗血寶馬,剛穩住兩步,又聽見袁承遠大喝道。
“即便青山埋骨,也是堂堂正正的昭烈!不比那不戰而降之輩,徒增笑耳!”
“哼,說得好。”方嶠手腕一震,催得長劍如蛟龍遊天,他接連攻出三劍,額上綻開青筋,咬牙道,“只怕這一招你接不下!”
兩人均從馬上一躍而起,扭打在一起。只聽得“當啷”一聲,袁承遠手中的劍竟被震落。他身形急退,正好落到馬上。
“本都督說的不對?反複無常,不忠不義之人,難道不是另有其人?”
兩匹馬交錯而過,兩個人身上均掛了彩。袁承遠胸腔一震,揚著肩膀大笑道:“本都督是越發看不懂了。你如今為誰而戰?為你的父親,還是高宣?”
塵土落下後,方嶠的盔甲上已經落下了一道猙獰的劍痕。他鬆了鬆發緊的手臂,嗤道:“各為其主罷了。”
“是啊,你們能為了一己之私,讓天下重新捲入戰火。”袁承遠分明已經覷見方嶠眼中閃動之色,他接著說,“停手吧!你們的兵力已經不多了,如何能與中央四十萬長流軍對抗?失敗只是早晚之事,還要拉著這麼多人與你陪葬麼?”
“大都督就如此篤定?”方嶠的劍垂指地面,緩緩道,“我怎麼覺得天下道義盡歸於赤霄?我們自己人的事情,好像還輪不到你們這些外族插手。”
聽了這一番話,袁承遠倒是沒說什麼,因為周圍的燕兵已經越圍越緊了。
“如何,你要帶著一百人,從八千人中突圍嗎?”
方嶠笑了,眼中卻無笑意,手上的劍反倒捉緊了,似是隨時都能暴起。
“倘若人人都如大都督驍勇,那本將軍還要費一番功夫,只可惜並不是——”
刀劍在他眼中彷彿不值一提,他說的話與他實力相匹配,露出萬夫莫敵的氣勢。
“若大都督執意如此,恐怕今天能活下來的只有我們二人。”
方嶠心中已做好死戰的準備,卻沒想到袁承遠凝眉片晌,然後便抬起了手,場上的燕軍即刻分出一條道,讓他們透過。
數日後。
探子來報,廣漢城牆上架起了數架連弩。
袁承遠並沒忘記之前皇帝跟他說過,這些巨型弩炮是方岳的看家本領。
難道他真的來了?還是隻是虛張聲勢?
如果他是方岳,趁著燕軍均屯兵廣漢,此刻他不會正面迎敵,反倒更有可能會帶著主力部隊攻佔其他城池。
但是廣漢幾乎是他們唯一的糧食來源,若從這一點出發,先保護廣漢倒也是個穩妥的選擇。
袁承遠忽然抬頭問他的一個部下:“陛下可還安好?”
“陛下一直在後方。大都督是在擔心......?”部下撓了撓頭,又說道,“不可能吧,陛下在的地方兵力最充足,且又隱蔽。敵軍應該不至於能造成什麼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