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知道當君子了?”
那雙手扣著高宣的肩胛骨,將他拉到床上。高宣手肘擦過冰涼的軟甲,五個手指壓著柔軟的小腹,他嘴唇邊的發絲輕輕飄動。
“方嶠,你身上好熱,是生病了麼?本宮很擔心你。”
高宣的話語比垂落的睫羽還要輕柔。方嶠只覺得好像後腦勺撓著一根羽毛,連口腔上顎也在發癢。他張開嘴,笑道:“那你給我弄弄。”
他說出口的話驚得高宣連想好的臺詞都卡殼了。高宣停下來的一瞬,方嶠已經理直氣壯地把腳踩在床沿,另一條腿斜斜地垂在地上。
“嗯,你想本宮怎麼幫你?”
當那個東西跳到高宣臉上的時候,他的眼皮撩了起來,專注地注視著他。
這幅場景在方嶠眼裡卻實在駭人,如同一尊杵在汙穢中的神像,過於沉重的褻瀆感讓他往後退了一步。
高宣緩緩抹去臉上的水痕,他放下手的時候,方嶠從他眼睛中看見了最直白的厭惡。
“本宮沒想到,你竟然這般——”
高宣搖了搖頭,被吞沒的那個形容詞似乎過於鄙陋,以至於不適合從他的嘴裡說出來。
他再也沒看方嶠一眼,彷彿對方是一種難以言說的汙物。
“放肆!放開本宮!”
方嶠心一狠,直接將他壓在床上,手各捏著他一隻手臂,將人死死地鉗制在自身的陰影下。方嶠輕笑道:“喜歡玩這種是吧?那我配合你一下。”
方嶠腹上卻捱了一腳,他捂著肚子往旁邊倒去。
高宣站得離他千裡之外,臉上又驚又怒,還強裝鎮定道:
“你可知剛剛你犯的是多大的罪?,足以讓你人頭落地!你現在停下,本宮念在你往日的功勞,可以當作沒發生。”
“本宮不想再見到你,收起你那些腌臢的心思。”高宣轉過了頭,下巴的線條又冷又硬,閉目道:“滾出去。”
“走就走,誰稀罕。”
方嶠實在失卻了耐心,抬腿就往外走,結果不小心絆了一下,要不是恰好扶著桌子,那一下他差點就趴下去了。他狼狽地支撐著桌面,毫不意外地在沒來得及低頭的高宣臉上發現一絲掩藏不住的笑意。
“笑什麼笑?高宣,你給我聽好了。”他強行架著高宣的手,將人抵在牆上,趾高氣昂道,“我就是對你有這些見不得光的心思,那又如何?難道我就該死?別用身份壓我,我也不會做一條搖尾乞憐的狗。”
“本宮把你當摯友,你想要什麼,本宮竭心盡力為你打算,哪一點對不起你?結果你是怎麼回報本宮的?是你先背叛本宮,本宮不應該生氣?”
方嶠抬頭:“哦,這是你的真心話。”
半演半真,似真似假。原來是這麼玩兒的,好極了。
他忽然意味不明地看著高宣笑了笑,道:
“你知道麼?其實你這人挺爛的,幹的沒幾件人事。”
“自私自利、權欲燻心、無情無義、心狠手辣、出爾反爾,”方嶠掰著手指一個一個數著,瞧見高宣冰冷的眼神,又補了一個,“小肚雞腸。”
“說得好,挺了解我的。”高宣走過來,捏著他的下巴,瞳孔像毒針一樣將滿心的失望悔恨刺進他體內,一字一句道。
“養不熟的白眼狼。心情好就過來撒歡,不順你的意就咬人。我真後悔沒把你的牙拔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