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的湖水剛開凍,人工湖內連景觀魚都沒放入,湖水冰涼透徹,像針紮入骨一般冰冷,宋景和泳技並不是很好,他只能靠意志力強撐著雙臂游到小孩面前,將掙紮的小孩攬入懷裡,藉著水的浮力朝岸邊劃去。
岸邊的人見他帶著孩子游過來,連忙伸手將小孩接過,宋景和也借力上岸,湖水的土腥味蔓延至口鼻,全身上下濕漉漉一片,衣服還勾上了綠油油的水草,用力過度的雙臂無力地垂在身側,他大口呼吸,胸腔起伏。
落水孩子的媽媽聞訊連忙趕來,看到孩子被救上岸,終於忍不住抱著孩子痛哭:“說了多少遍,叫你不要在湖邊玩,你不聽媽媽的話,還偷偷跑過來,你要是掉下去沒被救上來,你讓媽媽怎麼辦?!”
周圍人朝宋景和豎大拇指:“少年好樣的!”
“要不去阿姨包子店歇一歇,這孩子全身上下衣服都濕透了。這麼涼的天,別一會兒被吹著涼了。”
宋景和緩過了氣,才朝圍觀群眾擺手錶示沒事,從口袋裡拿出被水浸泡後的手機,嘗試按了按開機鍵,進水了開不了機,他抬腕看了眼時間,距離比賽還有十分鐘。
容不得耽擱時間了,宋景和拾起外套,再次檢查轉換器,確認完好無損後,他朝賽場奔去,在最後五分鐘,終於將轉換器遞到於承手裡。
“所以你回酒店取轉換器,來的路上跳湖救了那個小男孩,然後自己感冒發燒,才被我們送進了醫院。”邱崇還原真相,“但是你為什麼撒了個謊說自己是被淋濕的,不願意說實話呢?”
宋景和聲音驟然放小:“不是不願意說,只是要是跟我哥說實話的話,他會很生氣,我哥生氣很難哄的。”
如果被江頌馳知道自己為了救人而下湖,且不說自己的泳技不怎麼樣,就算非常厲害,這種置自己的生命安全於不顧行為,在他哥這裡,也完全是禁忌。
所以在衡量了讓他哥生氣和讓他哥暴怒兩個選項,宋景和還是選擇了前者,能瞞一陣是一陣。
但宋景和說話間卻沒有注意到,江頌馳已經走到他的身後。
“所以今天要是那對母子不來,你就可以當作無事發生,繼續讓我蒙在鼓裡,永遠都不知情。”江頌馳冷淡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激得宋景和渾身一激靈,連忙回頭看向他,“我還以為我是什麼陌生人,能讓你這麼防備。”
宋景和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孩,立馬站起來:“不是的!”
邱崇察覺氣氛不對,連忙把手機舉到耳邊假裝打電話,邁著步子朝門外走:“喂?什麼?你說又有零件不知道放哪了?等著,我回去幫你找……”
邱崇那小子的背影瞬間消失在門外,江頌馳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順手關上了門,隔絕了室內外的一切嘈雜聲,才將目光重新投向宋景和。
黑色毛衣將江頌馳的寬肩完美地呈現出來,修長的脖頸在領口處若隱若現,一雙狹長俊氣的眼眸緊盯著床邊的獵物,挺鼻薄唇,肩寬腿長,恍若俊美阿波羅。
江頌馳的眼尾微微一挑,不怒反笑道:“跳湖救人這麼光榮的事情,也怕我生氣?”
宋景和聽出江頌馳口中的反義,連忙道:“哥,我不是故意要隱瞞你的,只是怕說出來又要讓你擔心,下次我絕對不會瞞著你了。”
“還想有下次?”江頌馳覺得胸口被氣的生疼,兩道劍眉生生擰起,“你不說,難道我就不會擔心你嗎?明明自己泳技都不好,還要逞強去救別人,你真是能耐大了啊,宋景和。”
江頌馳的臉色看起來駭人可怖,一想到宋景和揹著他幹了什麼,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畫面,濕漉漉的小貓在掙紮中被灌了幾口湖水,從湖裡爬上來後被冷風吹拂,全身發顫的可憐模樣,就讓他心痛到無法呼吸。
如果宋景和出現什麼三長兩短,江頌馳不知道自己該以什麼樣的情緒面對那樣的後果。
宋景和見江頌馳臉上布滿陰霾,連忙跳下床,跑過來抱緊他哥,緊聲道:“哥,我知道你會擔心我,心疼我,但是遇到這種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管啊。”
宋景和跑得著急,連拖鞋都顧不上穿,兩只白皙纖瘦的腳踩在地上,讓江頌馳狠狠地蹙了下眉,一把將他抱起來,宋景和連忙蹬鼻子上臉,雙腿環在江頌馳的腰上,說什麼都不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