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趕緊去苞米地裡除草,不要偷懶,我會問咱家地旁邊的秦桑兒家,要是做得慢,晚上做完飯,不許你吃!二丫去洗衣服,洗完衣服回來撿柴割豬草,等三丫掃地餵雞後,你們把三丫帶走,別再我面前礙眼!”
張氏大聲吩咐。
旁邊編竹蓆的江先勇忍不住道:“娘,三丫就不去了,她太小了,才兩歲,走路都走不穩。二丫也才四歲不能洗衣服,萬一掉河裡,那可咋整?要不叫素芬去,或者娘你自己去?”
張氏面色一變,三角眼兇狠地盯著三個丫頭:“先勇你啥意思,你把你閨女要做的事兒讓我來做,我老天拔地的骨頭都鬆了,你要我去幹活兒?是不是你娘我還沒死,就要被你支使,你個當兒子的不孝,還安排起我來了,你是不是想要我的命?”
“哎呀,我怎麼那麼命苦啊,丟了首飾兒子還叫我去幹活啊!”
想到丟了的首飾,張氏幾乎要暈死過去,她是真心疼!
江先勇:“……”
他就說了一句,跟通了馬蜂窩一樣。
“素芬,”江先勇叫了一句。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江素芬就狂翻白眼:“大哥你真好笑,你女兒是人幹不了活兒,我就不是人要幹活?咋地,你女兒是金元寶,我就是瓦楞蓋?大哥,你疼你女兒,娘也疼我,我是我孃的女兒,只有我娘才能支使我,你說是不是啊娘?”
說完,江素芬就朝張氏撒嬌:“娘,你看看大哥都不知道讓你好好歇歇,就疼他媳婦兒閨女,當真是有了媳婦兒忘了娘,就是個白眼狼!我給你拍拍背。”
“就是,林氏和四丫害老孃丟了首飾,讓他們乾點活兒怎麼了?德行!”張氏罵了兩句。
江素芬在旁附和兩句,又勸了張氏。
張氏氣順了,拉著江素芬就往屋裡走,連個眼角都沒給江先勇。
白眼狼江先勇:“這可咋辦?”
高大的漢子抓了抓腦袋,不知所措,她娘子和娃咋辦?
他決定幫大丫去幹活。
“先勇,趕緊幹活,這席子快到日子了。”江大福頭也不抬,說了一句,江先勇的腳就再邁不出去。
“爹,幾個丫頭不行的。”江先勇坐回去編席子,“要是讓外頭人說咱們虐待閨女,名聲可不好聽。”
“名聲,”江大福冷笑,“咱家還有名聲?”
說起這個,江大福就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他是多想不開,才給自己找了這麼個大麻煩,柳老爺寫的文書,他、張氏、江先勇和林氏都按手印了,交接的很妥帖。
但他沒想到,柳老爺轉頭就把這事兒嚷嚷出去,明明答應守口如瓶絕不洩露的人,立馬就變了卦。
江大福嘴角抽了又抽,放下席子,鬱悶地點了把菸絲。
旱菸味兒嗆的他不停地咳嗽,好半天,江大福才翻著白眼,斷斷續續地咳嗽道:
“當初要不是你說把四丫送到同村,咱們會把四丫送給柳老頭家?不送給柳老頭家,那黑心肝的會大嘴巴四處宣揚,把這事兒弄的人盡皆知?不當人子的混賬!明天就腸穿肚爛,活該一輩子生不出兒子,當個絕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