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滄桑，看向他的時候彌漫著一股不安，還有深深的歉意。
奇跡般的，葉雪舟煩躁的心情突然就平複了。
他甚至還能心平氣和地把選單遞給他，問：“喝點什麼？”
常星沒有看選單，飛快對服務員道：“給我一杯溫水就行。”
等服務員走了，葉雪舟才開門見山：“你應該知道我找你來是什麼事。”
常星緩緩點頭：“當年的事，對不起。”
“你是怎麼知道的？”
“一開始我其實並不知道。”常星陷入回憶，“直到我大一的時候，那一天是我爸爸的忌日，可能是我考上了大學，我媽很高興，無意間說漏了嘴。”
常星當時很震驚，還有羞愧，他竟然心安理得地接受受害人的資助這麼多年。
“我當時，其實想來找孫阿姨說清楚的，但我媽哭著哀求我，說我爸爸已經死了，不想再讓他揹著殺人犯的名頭，我就心軟了。”
葉雪舟直視他：“不止如此吧？當年我媽花錢治好了你媽的病，又資助你上學，這麼多年花了不少錢，對你們來說是個天文數字，若真相被揭開，以我媽的性子，絕對會把那些錢全部討回來，到那時，你們根本無力負擔。”
“除此之外，你們也不想失去現在的生活。”
這生活都好啊，不用為生機發愁，常星的媽媽自從病好之後就被孫鈺菲安排進了一家公司做輕松的活計，至少生活不愁；而常星，有孫氏的資助，不用擔心學費和生活費，可以專心學業，直到畢業。
常星被他戳中內心最深處的想法，有些狼狽地別過臉：“是，我承認我們自私，所以畢業後進入孫氏我也在盡力彌補，我沒日沒夜地做研發，就是為了贖罪。”
“別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你工作強度大，相應地工資也高，並且每一項研發投入市場後都會有相應提成，你這些年的工資可不低，你們母子倆不是都已經住上小別墅了麼？”
“那你讓我怎麼辦，我爸已經死了，你們不是沒事嗎，這些年，我和我媽也不好過，我們每天寢食難安，生怕哪天被人知道真相，活得戰戰兢兢。”
常星突然大叫起來，引得店內為數不多的客人都看過來。
“先生，請不要在店內大聲喧嘩。”服務員過來提醒。
“抱歉。”常星的聲音低下去，癱坐在椅子上。
【這人真不要臉啊。】
葉雪舟靜靜地喝咖啡，糾正系統的說法。
【這不是不要臉，這是自私，他們一家人都很自私。】
葉雪舟突然覺得孫鈺菲女士一腔善心餵了狗。
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把外套搭在手上：“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法院見吧。”
“等等。”常星叫住他，聲音幹澀道，“能不能……私下解決？”
葉雪舟驚奇地看著他：“你爸這是蓄意謀殺，雖然他死了，但你們知道真相卻不說出來，還心安理得地享受我們家的資助，還想私下解決？”
【這是什麼自私自利的品種。】
葉雪舟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