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笆圍著的院很整潔,院牆邊上是兩塊菜地,地裡種著些時令蔬菜,但隨著入秋,藤已經泛黃,藤蔓上還吊著幾個老。
菜地後面,三間土牆房屋一字排開,左右兩邊還有一間土胚房。土胚房上各開著一扇窗戶,從外頭往裡看,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楚。如果文秀猜的沒錯,按照村裡人的習慣,左右兩邊的土胚房,一間是廚房,另一間是豬圈外加茅房。
房屋正中的堂屋大門開啟著,從外看去,只能看見八仙桌的一腳和一個黑漆漆的櫃。屋內,卻是沒有聽到半分動靜。
家裡沒人?
宋曉月走在前頭,不知文秀已將院打量了一番,徑直走上簷坎,左顧右盼之後,喊道:“春根嫂,春根嫂,你在家不?”
“哎,在呢,你等等!”
沒過一會兒,便從右邊那間土胚房裡走出一婦人,笑呵呵的招呼宋曉月。婦人大概二十七八歲,面板有些黝黑,但鵝蛋臉,柳葉眉,五官倒是挺好看。若是膚色再白淨一些,姿色也是一等一的漂亮。
文秀印象中沒見過這婦人,或者,即便見過印象也不深。她見婦人正打量著自己,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人打招呼,便抿嘴笑了笑。
宋曉月見文秀和春根媳婦倆互相打量不話,趕緊笑呵呵的打圓場,“春根嫂,她是文秀,你見過的。”
春根媳婦點頭,脆生生的應道:“的確是見過的!”
文秀又對人笑笑,這才明瞭來意。
春根媳婦是個實在人,聽她要買土豆,就問了一句要多少,得了文秀準話後,便直接報了價。
文秀原本不知土豆價格是多少,但她是宋曉月帶來的,她還是很相信宋曉月的,總不能被她騙了去不是?她也沒討價還價,便讓春根媳婦先給她稱上一百斤。
今年土豆收成好,又大又圓,可一家人哪吃的了那麼多。如果碰上買土豆的,價錢合適,都會賣上一些。
春根家雖然不缺這點兒銅板,可有進賬總是好的。春根媳婦接過文秀之前串好的銅板,又當面數了一遍,這才貨訖兩清。
文秀跟人不熟,又趕著快中午了,便直接與人道了謝,同宋曉月一道抬著土豆出了春根家。
春根媳婦出門還了借來的秤砣和秤桿,望著文秀二人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這人人口中嫌棄鄙夷欺辱的文秀,怎麼跟聽來的不一樣?她這個人,似乎與那些壞名聲一點不沾邊呢!
文秀沒心思去想春根媳婦對她印象好不好,她一顆心都在土豆上。她真沒想到,今日買土豆竟然這麼容易,原以為要費些口舌或者多花一些銅板呢!
宋曉月走在她後面,聽她這麼嘀咕,“噗”的笑出聲來,緩了緩肩膀道:“春根嫂在村裡都是出了名的老好人,從來不與人爭強好勝,多半時間都在家不出門,更不會嚼誰舌根。我之所以帶你去她家買土豆,一來她家土豆的確好,二來她這人也實在。”
哦,原來是這樣。
文秀瞭解春根媳婦的同時,也對春根家有了大致的瞭解。
春根姓劉,春根媳婦孃家是白果村的,孃家姓李,單名一個翠。夫妻倆成親十來年,就生了劉香草一個閨女。春根家是三代獨苗,春根娘因為李氏沒生兒,總是在春根面前數落李氏的不是。無非就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雲雲,李氏要讓他們劉家斷了香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