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麥穗臉上還有些蒼白,精神也不是很好,打從進門起,便一直低垂著頭。雙手一直握在一起,大拇指上下不停地搓著,好像在受到什麼侮辱卻又不敢吭聲一樣。
王氏則恰恰相反,春風滿面,熱情如火,笑聲從進門後就沒有斷過,嘴裡噼裡啪啦著套近乎的話,好像真與文秀這個妯娌有多好關系一樣。
文秀壓根兒就沒聽她話,也不知道王氏的些啥。但是,王氏帶著李麥穗上門,必然也是知道她修房、買地的事兒了吧?
“麥穗,傷好些了嗎?還疼嗎?”
李麥穗點點頭,又搖搖頭,飛快的睃了一眼身旁的眉飛色舞、唾沫橫飛的娘,又看了一眼文秀,然後飛快的低下了頭。
“桐桐怪想你的,嘮叨了你好幾次”
“桐桐想麥穗這個大姐呢?”王氏自顧自的了半天,也是硬著頭皮話,在心中罵了文秀半天後,終於跟文秀搭上了嘴,“姐妹倆感情好,那就得多走動。俗話呢,走著走著就親了,更何況本就是親姐妹?這不走動啊,關系都生疏了,還讓外人看笑話”
李麥穗聞言,絕口不應來不來文秀家玩的事。只是一張臉忽紅忽白,心裡更加的難受。她好不喜歡她娘這樣,但是,她卻也無可奈何。
“秀娘啊,你跟三弟也是,修房買地這種大事兒,怎麼隨隨便便就信外人了。你大哥見多識廣,又誠懇踏實,他幫你們看看,哪兒能被人坑了去?今兒我一聽你們修房買地的事兒,我就知道你們吃虧了,我都替你們心疼的慌。要不這樣吧,房那邊讓你大哥去,自家兄弟,還能不盡心?”
“房馬上就竣工了,田地也就差過戶了,大哥忙著春種,就不勞煩大哥了。”
這話,是一直站在屋簷下的李俊回的,一口便堵死了王氏的話。
王氏一聽,心裡急啊,看了一眼沒作聲的文秀,這才看向李俊,然後不死心的道:“三弟,自家兄弟的事哪兒能叫麻煩?春耕有你二哥呢,你大哥能抽空幫忙。你要是不讓你大哥幫忙,他該多傷心?還以為你把他當外人呢!”
“大嫂,房都修完了,還勞煩大哥做什麼?真不用!”李俊一步不讓,聲音冷的沒有半點溫度,沒有半點情感的下了逐客令:“大嫂,我跟阿秀要出門,就對不住了。”
“哎,三弟,別啊”
“我們真有事,要去鎮上一趟。麥穗要是有空,要不要跟我們一起?”
“有空有空,她天天有空。”李麥穗想拒絕,但被王氏這個娘搶先一步,甚至回答的時候,還瞪了她一眼,然後站起身,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李麥穗道:“麥穗啊,把你妹妹看好了,姐妹之間,要聊的話多著呢!”
“嗯!”
李麥穗被迫應了一聲,王氏笑了。
王氏不情不願的出了院,一路罵罵咧咧的往家回。她是恨透了文秀一張油鹽不進的臉,也是恨死了李俊無情無義。
明明是親兄弟,怎麼發財的事就不帶上自家兄弟呢?
李俊和文秀幹的這些事兒,隨隨便便給別人聽,誰不上兩句公道話?
呸,婊配狗,天長地久,這兩個無情無義的賤人!
王氏罵的厲害,但是卻壓根兒沒想一想,當年,到底是誰薄情寡義在先?又是誰慫恿著老太婆將文秀趕出了家門?
究竟是誰對不起誰?
王氏走後,李俊和文秀也並沒有去什麼鎮上。
李俊帶著桐桐去河邊捉魚去了,文秀則跟李麥穗坐在堂屋裡聊天。李麥穗的話很少,基本上問一句答一句,整個人表現的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