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神中,他彷彿又看見了那副畫面,他幾乎是不受控制的走到了“那人”身邊,想替他澆花。只是,手剛剛碰到“他”,“他”便又不見了,一切又回歸到了原點。
“為什麼,我總是無法抓住你呢?”不知站了多久,他的肩上已經落了薄薄的一層雪絨花。
低低的聲音之中,同樣帶著濃濃的寂寥。與他同樣撲了個空的還有逐墨。
而這一邊,黎梵音已是到了青巖山外!
他站在高處,遠遠地凝望著自己曾經出生的地方。有那麼一瞬間,他突然間就感覺自己的心有些蒼涼,卻不知為何?彷彿已經過了億萬年,滄海桑田,萬古成灰!
他只知道自己是已經死去了的,現在卻突然間活過來了,來尋找一個答案!
可是,從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為什麼他關於以前的那些記憶越來越少,就彷彿是被人憑空強行抹去了一樣?
這樣一想,他被自己的這一個想法突然間驚恐到了!
忍不住蹙了蹙眉,眼中很複雜。
“音兒已經到了家門前,為何遲遲不歸?”一聲威嚴中帶著冷冽的聲音突然間在自己的身邊響起。與此同時,便是一雙微涼的手,撫上了他的眉宇間。
“是誰惹音兒不悅了?”那聲音又靠近了幾分,冷,卻流露出濃濃的關懷與愛護。
黎梵音無措地抬起頭,便撞進了一雙漆黑深邃,恍若寒星的眸子,明明銳利侵略性十足,梵音卻覺得其中流露著暖意。
不由自主地翹起了唇角,顯示出了信任與親暱:“爹爹……”
男子周身氣勢如虹,渾然天成,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裡,便自有氣場。五官冷硬,卻線條流暢,幾乎完美到天怒人怨!聽到梵音的聲音,撫平他眉宇的手,便是一頓,微微勾起薄唇,顯然也是心情極好的樣子。
想也沒想,便一把將梵音撈進了懷裡。
像是嘆息,又像是無奈:“爹爹的音音啊……”
那低低呢喃的聲音,溫柔到不像話。
百尺鋼成繞指柔!
待黎梵音與黎暗軒一齊回到了青巖的家中時,便忍不住問道:“爹爹,孩兒何時有了婚約?”
聞言,黎暗軒看了一眼梵音,方才緩緩道出當年的一些不為人知的往事:“當年你年幼,初始身體還好,可是卻越長越孱弱,一位受了爹爹恩澤的散仙算出,十八歲之前,你必須有一段姻緣,即是娃娃親!爹爹也並不相信,然而,你就像是受了詛咒一般,原本健康的身體,越來越孱弱,即時是爹爹日日輸入靈氣也無用!便和另外一個宗門掌門之子,定下了婚約。從那之後,你倒是身體越來越好了!”
黎梵音看著黎暗軒微微沉重的表情,也能夠想象得到,自己當年如此,自己的父親是有多麼的擔憂,也不禁微微動容,産生了極濃鬱的愧疚感。
抬眼,眸色複雜的看了眼黎暗軒道:“孩兒真是不孝,從小便讓讓爹爹擔憂……孩兒……”
正準備繼續說,黎暗軒卻是抬手以指抵在了梵音的唇邊,壓下指尖仿若細膩的花瓣般的觸感,黎暗軒道:“音兒是爹爹最寶貴的,切莫這樣想……”
說完,竟是反過來安慰他似的,常年冰冷的臉上,流露出了絲絲柔意,望著黎梵音,眼中彷彿閃爍著千萬星河的夜空。
黎暗軒話總是很少,梵音卻能夠感覺到他那種對自己濃烈的溫柔愛意與包容。幾乎給予了他所有的縱容,卻什麼都不說。這樣的爹爹,讓黎梵音心中又愧疚了幾分,也讓黎暗軒在他心中的分量又重了幾分。
他望向黎暗軒的目光,便無形中又多了幾分親暱與熱切,成了全心全意的依戀,沒有了許久不見所帶的那些生澀與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