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在風中蕩了蕩,便落到了裡頭。
“莊戶人家,許是爬樹都會些。”沈沉奚回應了句,便又採摘起來。
不過是片刻功夫,明謹兒繫好的小包袱裡,便裝滿了大大小小的槐花。
沒有一朵是壞了的,都開得正好。
她微微抬起一些,湊近了去聞。
槐花不算很香,它的香卻不寡淡,反而清新怡人,縈繞鼻尖。
“我晚些時候回家中去。”沈沉奚說話時,一躍便下了樹,站得十分穩當。
旁人家的讀書人,不說五穀不分,至少要佔個四體不勤。
沈沉奚卻一樣不佔,他不似沈大哥一般膚色黝黑,卻也不是那整日躲在家中的蒼白模樣。
“還未曾到休沐時啊。”明謹兒被說得一怔。
書院每逢初一十五休沐,今日連初十都未到。
“先前縣令的師爺告老還鄉了。”沈沉奚瞧她一望槐花便眉眼帶笑,亦是唇角衍生出幾分笑意來,“書院中有些先生,想去試上一試。”
畢竟是偏遠的地界,教書先生難免會有些想入仕途的,或者巴望著更上一層的。
明謹兒點點頭,掩不住她的喜色,“那你可是有口福了,今日除了槐花飯,還能喝上一杯暖呼呼的豆漿。”
說起豆漿,她下意識往食盒看了眼,原本高漲的情緒,在此刻也顯出幾分低落來。
沈沉奚便往樹下已然有些年份的石凳上一坐,食盒也被他放到了僅剩三條腿的石桌上。
蓋子一開,裡頭便是白花花一片。
豆腐碎了大半,沾染了食盒中的邊邊角角,僅有極少的部分完好。
餘下還有些在陶碗裡。
明謹兒氣惱不已,“我一路這般注意,還是被他給碰到摔碎了。”
沈沉奚一言不發,他將筷子取了出來,用手帕擦拭乾淨,輕巧地夾了塊兒嫩豆腐。
也是他筷子用得好,換了旁人,許是要碎了。
白嫩的豆腐入口,沈沉奚原本輕微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
“一樣的好吃。”他出言。
明謹兒那如同霜打了一般的神情,便頃刻間散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