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轟的碰撞在一起。
長矛抵在衝鋒過來的蠻人鐵甲上,擦出白痕瞬間,對方身體撞上盾牌,手中的刀刃便是一刀照著盾後的江東士兵面目抽了下去,滿臉染血的高盧士兵抵盾擋下一撥刺來的長矛,奮力朝前推擠,左右延綿開去,全是一片片金屬扭曲擦刮、碰撞的轟鳴,人的身體在這碰撞中被震的後仰,隨後又被同伴推上去,片刻,從對面盾牌下方遞出的長矛順著鐵甲縫隙插入那名高盧士兵身體裡,他張開滿是鮮血的嘴,捏著矛柄用出最後的力氣朝前走出了兩步,矛尖穿過了臟器、後背,頂在了後背覆蓋的小片甲葉上。
“推——”
一名百夫長頂著前面那具高盧士兵的屍體,在人堆裡嘶吼一聲,與他並行的羅馬士卒也在這聲音裡齊齊蹬緊了地面,在最後一聲吶喊起的一瞬,將所有力氣都頃刻間推了出去,乃至身後的所有人也都在這瞬間用出了全力。
壓著前方同伴的屍體,將鋒線上的江東士兵連帶他們手中盾牌一起推的後倒,搖撼了整條鋒線,如同野獸的諸族軍隊轟然撲進了缺口,一些人甚至直接撞進了江東槍陣裡面被釘成了刺蝟,然而更多的人殺進人堆結起陣勢,憑藉往昔豐富的戰陣經驗瘋狂的高速推進,江東軍前陣只抵擋了片刻,就崩潰了。
有人在廝殺中看到了將旗的位置,揮刀指著‘徐’字旗的方向:“敵人的將軍!朝那邊殺——”
“不能退,立即組織後隊上去!”
徐盛的命令中,親兵拉著他的戰馬朝相反的方向過去,大喊:“快走啊,前面擋不住了!”他一槍將那士兵刺死,紅著眼睛朝想要逃跑計程車兵大吼:“誰再敢言走……”
明媚的晨光裡,兵鋒蔓延過來,淒厲吶喊、慘叫的聲音將他聲音蓋過,潰敗如退潮般的潰兵瞬間將席捲在了中心,朝東面狂奔起來,河灘之上,密密麻麻的諸族聯軍還在不斷從船艙蔓延到河提,尖刀般切過了這裡,粘稠的血浪都在朝兩邊翻騰。
烽火還在沿江岸傳遞,呂蒙帶著一支騎兵正往這邊趕來,然而首先看到的是混亂逃竄的江東士兵,以及瘋狂追襲在後的一群群西方蠻人,幾乎想都沒想先拉開了距離,以免麾下部曲被捲入進去。
位於彭澤水寨的魯肅正在調遣小隊戰船襲擾企圖清除鐵鏈的張允,他命令尚未發出,便是在不久後接到了斥候傳回的南面情報,一屁股坐了下來,望著帳外一片明媚的陽光,全身卻只有徹骨的涼意。
“這麼快……”他喃喃的說了一句。
不多時,彭澤水寨立即拔營離開這裡,畢竟南線失守,讓公孫止的軍隊登陸,那這裡的存在就毫無意義了,一旦讓對方從陸路進攻,靠江東水軍根本打不過。
……
狼煙傳訊,快馬攜帶著巨量的訊息從官道、渡船朝建業飛奔而去,孫權此時精神抖擻,滿面春風的準備迎接即將來城裡的大喬母子。
接到來自不同兩個戰場的情報時,整個人都不好了,雙手顫抖的捏著兩張素帛,頭皮發麻的呆立那裡,微張的嘴久久說不出半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