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很大,今日顯得格外空蕩。蘇硯原是要今夜面見二殿下,據說她近來壓制朝臣,控制一些暗中活動費了不少心力。
前段時間就有人上奏要老皇帝立儲,同樣被她壓了下來,岑煅鈺知道老皇帝不會選擇她。
只是今夜不是時候,老皇帝的人還跟在她後面,只能等出了京城再暗中回皇城。
“大公公,就勞煩你將停雲接出來了。”
“是,勞煩蘇大人在此稍等片刻。”
蘇硯剛剛跨上馬,忽然心頭一顫,若有所感地回望。
此時夜深,一輪碩大的月亮就落在大殿後面。
隨著時間的推移,那輪巨月降落,逐漸被大殿遮蔽,恍惚中彷彿這大殿與月亮一起將沉入地底。
一聲悠遠的喪鐘從宮中蕩了出來。
一聲、兩聲、三聲……
大公公還沒走遠,同樣回首,無神地看向月落的方向,臉上露出了幾分憂傷的表情,卻並不意外。
“蘇大人,看來今夜您是走不成了。”大公公撣了撣拂塵,低眉順眼道。
陛下駕崩,文武百官需前來哭臨。天權降落至人間,在這個關口,所有欲爭搶的人都不會缺席。
“大公公,去請二殿下和四殿下。”蘇硯翻身下馬,大步往寢宮的方向走,“欲哭臨者,皆在殿口等候,不得入內。”
“這……”大公公瞧見了蘇硯的眼神,將要說的話咽進肚子裡。
與她而言,危急關頭號令百官不算出格。只是兩人分道揚鑣之時,各自走進暗處,在隱秘處另有吩咐。
——
蘇閱一覺睡得很安寧,外面即便是天塌了下來,也不會壓倒他這處院子。
修繕好的寧文侯府一切照舊,皆是他住慣了的造景。
蘇閱只淺淺地睡了一會兒,天就亮了。京城沒有西山城那麼冷,他走出來之後,流雨已經準備好了早膳擺放在他面前。
一切如常,沒有任何值得懷疑的地方。
只是蘇閱沒有動筷子,隨口問道:“昨夜蘇硯沒有回來嗎。”
流雨眼觀鼻鼻觀心:“大人留宿宮中也是常有的事。”
其實不然,外面但凡是宮中有官職的人家,此刻都聚集在了宮中。外面除了百姓,全都要翻了天了。
“是嗎。”蘇閱淡淡道。
一位侍女到了流雨身邊:“流雨大人,府外秦小姐求見。”
流雨眼神閃爍了一下,開口道:“大人此刻不在府中,請秦小姐改日再來拜訪——”
“請她進來吧。”蘇閱打斷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