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蘇硯在防什麼,但是要發生的事情一定是對她不利的。
可是緊繃了一天,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蘇硯的手一直握在腰間的佩劍上,直到送葬隊伍正式抵達了城門口。
城中此刻只有低低的誦經聲和細細的哭聲。
蘇硯忽然握住劍柄,從城門上方忽然跳下來幾十名黑衣刺客,直直地沖著眾臣飛身過去。
“流雨。”
藏在大升輿隊伍裡的流雨亮出長劍,架住兩個刺客,將二殿下面前的刺客逼退。
蘇硯沒有離岑煅鈺太遠,拔劍阻擋住刺客的去路。
養尊處優的大臣們的確應付不了這種場景,個個都往皇衛的身後躲,百姓們紛紛逃竄。
蘇閱握緊匕首,在人潮中穩住身形。他的眼神緊緊鎖住四殿下的方向,果然看到他暗中朝著二殿下的方向走了幾步。
蘇閱皺了皺眉,於混亂中站在了四殿下和二殿下之間。
岑煅鈺暫時被保護在後方,她在人前表現得沉著冷靜,正偏頭對皇衛下令。
隱隱的鈴聲從人群中傳出來,雖然在喧鬧中極為細微,對於蘇硯的耳力卻不費吹灰之力。
蘇硯不用回頭就能知道他在什麼位置,隨時清楚他的動向。
忽然百姓中一陣驚呼,蘇硯和蘇閱同時回過頭。
一頂發冠從空中劃過,砸在地上。
岑煅鈺的頭發散落下來,額頭一道血跡沿著眉眼正緩緩落下來。
二殿下的貼身侍女正握著劍,心口被一柄長劍刺穿,而長劍的另一端正握在二殿下手中。
蘇閱第一時間看向四殿下,只見他眼中同樣閃過一絲詫異。
以及後知後覺的欣喜。
“延誤聖體入皇陵,乃是死罪。”蘇硯一劍斬下最後一位刺客的頭顱,高聲道,“百官跪拜,文東武西,方相氏監哭,違令者——斬!”
縱使有天大的震驚,文武百官此時也不得不低下頭顱,連四殿下也不例外。
但是他們自己人可以濫用職權。
蘇閱收回視線,垂眸撿起地上的發冠,將它放在二殿下的手心裡。
他看到那隻手在微不可察地發抖。
蘇閱擋在二殿下面前,接過劍柄,拔出了插在侍女胸口的那把血劍。
蘇閱低聲道:“請殿下束發。”
他的語氣沒有任何變化,就像剛剛的一切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