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是戚棠辦不到的。
她眼底一派嚮往歆羨,柔軟的觸動虞洲眼眸。
月色下眸光瀲灩。
可能是太單純的羨慕,不似那般算計或者是佯裝成無害的妒忌,虞洲只覺得她傻。
戚棠熄了話題,兩人就陷入沉默,似乎沉默才是常態。
只是過了片刻,蟲鳴聲在耳邊趨嚮明顯時,虞洲忽然問:“這樣不好嗎?”
這樣被人庇護著、碰不到所有陰險的禍事,不好嗎?
戚棠似乎一下子沒聽清,偏頭:“嗯?”
虞洲垂眸,沒再問第二遍。
戚棠卻聽清了,她咬咬唇,低頭看自己走路蕩開的裙擺和繡著雲紋的鞋尖:“……小時候覺得挺好的,一直被保護著,那些分明比很厲害的同門看我不爽也只能憋屈拱手行禮,尊尊敬敬喚我一聲小閣主,拿我十分沒辦法的樣子,我看著還覺得高興呢。現在……”
她語速放緩,似在斟酌,搖頭道:“現在覺得不好了。”
再繼續縮在殼裡做只小王八,可就真的不妥了。
這倒出乎虞洲的預料。
她原以為戚棠會心甘情願在扶春的保護下龜縮,直至扶春覆滅、再無人護她時,才能成長起來。
被逼著一步一步走上既定的人生軌跡,而不是眼前這樣,試探又主動的,嘗試去揭破扶春和煦平靜之下暗藏的洶湧。
戚棠笑了起來:“有時候也在想,說不定我修為最高也就如此,也許匆匆活個幾十年就死了。”
何必執著於擺脫扶春的庇護?
“可是,太廢了吧?”
她晃晃腦袋,嘆了口長氣,說來怪看不起自己的:“唉,不想那麼多了。”
她又看得很開:“誰會永遠糊塗呢?”
早晚會知道全部。
誰會永遠是個孩子呢?
只是她看上去天真而又疑惑。
畢竟,那是她也不敢確定的以後。
戚棠語序有些亂,大抵她自己也迷糊。
虞洲隔著夜風恍然間似乎看見了被撿回扶春那一年看見的小閣主。
幼小的、居高臨下,和眼前這樣的一張臉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