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娘大抵看穿了她偶爾會慫的本性,慢慢踱步朝她走過來,毫不引人注意的蕭奪很暗淡,跟在黛娘身後才被戚棠注意到。
戚棠還是小女孩一般,下巴抵在虞洲肩後,一雙黑靈靈的眼珠子被她才注意到的蕭奪嚇了一跳,猛縮而後又反複確定似的看了眼蕭奪。
虞洲袖擺被她扯住。
黛娘站在她面前時,笑了:“躲什麼?”
好像過於矯情了。
戚棠想。
她松開指尖攥的袖子,從她名義上的小師妹身後向邊上跨了一步,一身稍有皺褶的緋色長裙,腰間花裡胡哨的花樣都是海棠。
她裙邊薄紗在漾,戚棠簡單拍了自己兩下,算是一個理理衣擺的動作,然後理直氣壯,做大大方方的姿態和看了自己很久的黛娘對視,道:“再看……收錢了。”
虞洲偏頭看她。
戚棠默默伸手,擋在自己臉側,將虞洲的目光隔絕開。
黛娘掩面輕笑:“看看都要錢,姑娘多金貴?”
戚棠抬眸,俏生生落了一眼瞳的光,她似乎生來就在光下,於是明媚、明媚至今。
戚棠說:“姑娘……不金貴嗎?”
她真的在問,黛娘看著她眼眸單純,未經世俗汙染過的眼睛太幹淨純粹,不知道拿金錢掂量是一件多折辱的事。
她心裡幹淨,說話就莽撞。
心中有花,滿目皆花。不外如是。
“行吧,”黛娘如她所願,說,“金貴,一隻蝴蝶做償,夠不夠?”
那蝴蝶果然是她變的!
戚棠感興趣了,又往她跟前湊——她的破習慣,傾向誰,就靠近誰。
虞洲似乎習慣了似的,只是心裡漏風的縫隙越來越大。
“夠!”她是個好滿足的姑娘,聞言興奮又好奇,“那蝴蝶你是怎麼做到的,好漂亮!”
那些花裡胡哨的蝴蝶沒有這只半透明、光盈盈的好看!
黛娘態度神秘,一臉莫測:“不可說,這是我族秘法,怎麼能跟你說呢。”
討論起術法的兩個人年齡像原地縮到垂髫,幼稚地開始比較。
戚棠說:“切,不說就不說,不就是蝴蝶嘛!我也會!”
黛娘才不信:“你會什麼?”
虞洲落在戚棠身上的目光溫和,淺淺的笑意氤氳,像是看自家還會胡鬧的孩子。
蕭奪目光呆呆的,他不同於戚棠黑的靈動的眼睛,如今他的眼珠子出現明顯的器質感,似乎有一層隔膜,他看著黛娘,眼裡卻不聚焦。
戚棠吵起來沒有閑心關注這個,她當然不會變蝴蝶,但是她會!變!小!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