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吧, 你出現在這裡是為什麼。”戚棠隨手摺根狗尾巴草, 撚在指尖晃啊晃, 毛絨絨的草尖觸到天邊的日光,她眼眸剔透,折射光華。
隱約有些天真流露。
坦白講就見鬼了。
老人家道:“現如今,這人間妖物橫行,我一老朽,只得靠這小牛謀生,倒是你姑娘家家,模樣水靈,怎麼戾氣這樣重?”
戚棠用她水靈靈俏生生的眼睛看著他,半晌噗嗤一笑:“逗你的。”
她隨意攤手道:“哪能草菅人命呢?”
牛尾巴蕩了蕩。
老漢想,她看上去也可以是草菅人命的樣子。
戚棠懶得走,可她沒劍也沒方向,她記得她的禦劍飛行很差勁,騎術也一般般,江湖偌大,出了鬼蜮沿著小路的方向會通往何處她也不知。
戚棠問:“往那走,會是哪呢?”
老漢匪夷所思:“你不知道那是哪嗎?那你還往那走?”
在他眼裡,姑娘的形象變成了無知莽撞。
那是一種奇怪的直覺,戚棠天生對危險敏感,有小動物般靈敏的直覺,眼下她一怔,說不清道不明,只是下意識的飄過了一個念頭:“漤外?”
老漢稀罕:“喲,你這不是知道嗎?”
猜對了。
戚棠也很意外,仔細想想也能對上。如鬼蜮、如漤外,在修士眼底都是殺戮遍地的存在,破開的通口沿向漤外,其實並不能算意外。
那才是,人間處能與鬼蜮並肩的地方。
戚棠低眉,忽然笑了一聲。
她原本笑時眼底都是光,璀璨明亮的星辰都在她眼裡,現在瞳孔散漫,好像一切都不會再留痕跡。
說不上來的意味,帶著惡意與嘲弄。
她記得,那位師妹,就是來自漤外。
晏池師兄親自接來的扶春了。
命運兜轉,她站在起點,好像順著這條路往下看,除卻天和地,就剩那個連夢裡都和她糾纏不休的人。
沒有扶春了。
會再見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