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被打擊到了,杭道春不講話,表情很鬱悶,路過水潭會悄悄摘下鬍子來看兩眼——
差哪了?有鬍子更英俊嗎?
他胡思亂想,他抓耳撓腮,他和牛面面相覷,用眼神交流。
這個人有古怪。
戚棠並不多想,在心裡敲定這人的性質,牽引著晏池,自己走自己的路。
她本來也沒有要和這人多 走幾步的打算,只是借個活生生的司南引罷了。
心裡的戚棠問她:為什麼不回扶春看看?
至少去拜拜雙親。
那日太倉促,所有真相和她的死亡一夕之間攫住她全部感官,她不能思考。
戚棠不知道。
就好像那時,林琅在她身前,笑起來和平時不同,透過皮囊,好像有一個惡鬼。
他說:“阿棠。”
心裡說,不要過去。
那是小動物般最敏銳的直覺。
可那是師兄。
她自幼與其一道長大,看他劍意斐然,看他一步一步厲害,看他從陰沉到如今,看他痛過哭過,好多日夜,她幾乎只能找到林琅與她相依為命。
那些從他口中得知的訊息,毫無緣由,只是她當時快死了,眼空朦朧之際只能意會,並無閑暇去辨別真偽。
他是不是透過那面溯回鏡看到了什麼?
微末的猜測像落入湖心的細石。
戚棠想。
背後穿透的那把劍,落入懷抱時聽見似有若無的嘆息。
戚棠想,他要生骨做什麼?
只是她的命藏著罪孽,那種罪無可赦的感覺讓戚棠抬手,輕輕撫了下眉。
頭痛。
無憂無慮的人忽然被裝了滿腹心事,真的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