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前不懂,如今更不懂。
“你總是這樣,有些冒昧。”
聽上去是責怪的話。
虞洲隔著朦朧月色,在寂靜中回望戚棠。
她容貌同那一年沒有區別,只是眼角眉梢總歡喜雀躍的神色不見,看上去滿腹心事。
但能這樣再見,其實已然足夠欣喜,她不該貪心,錯上那一步,只是有些怕。
怕她在意,也怕她根本不在意。
眼下此情,看得出她完全沒放心上。被親了也無動於衷嗎?
是無情道反噬,還是被氣到吐血?
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虞洲想,可以直說嗎?
“我只是有些怕,”虞洲輕輕笑,卻脆弱而難過,“阿棠體諒一下,我的患得患失。”
她聲音呢喃,低低的。
體諒她此刻,觀鏡中花、水中月,患得患失,又如履薄冰。
戚棠:“……”得什麼,失什麼?
戚棠冥冥之中覺得意指自己,她避開望過來的眼,壓低眼睫看攏在身前的被褥。
“何必回頭看呢,”不需要懷 念過去,即使無可避免,戚棠說,“我早都記不得了。”
虞洲抬眼:“記不得?”
戚棠說:“反正也回不到過去了。”
戚棠沒能忘記她出現在此處的目的,為無主宅困住,現在擺脫了,自然要繼續去往溯洄鏡。
虞洲看上去並不想讓她看到溯洄鏡,戚棠從前就是性子柔和好騙,骨子裡卻最最固執。
杭道春的牛尋著味道跟來了身邊,他走的累了往牛背上一坐,跟戚棠講起來無主宅。
構造奇特,由無數人命祭入其中,維系主魂。
世間陰毒的法子何止千千萬萬。
求長生、求不死之軀,從來都是貪欲,無法遏制。
杭道春對檀如意沒死表示惋惜:“那可是個小魔頭,不單純只殺人,還會將人剝皮拆骨,做成傀儡已然算是她最仁慈的手段了。”
戚棠聽著。
她知她手段殘忍,只是心中很難生出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