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個土財主,田産百傾,清涼鎮的茶葉和商鋪一半都是我家的,只不過後來娶的妻妾太多了,生得孩子一籮筐一籮筐的,大娘我有十個,姨娘我有十五個,我問我娘你排老幾?
我娘看了我一眼說:“阿孃沒志氣,排到第十五,不過阿孃看的透徹,咱娘倆都沒啥能耐,好好攢點月銀子,等你爹一斷氣,咱就拿著分的錢在東街市買個房子,再給你討個媳婦,好好生活。”
嗯,這一點我很佩服我娘,她總是有先見之明,在我爹活著的時候,三十個老婆那是明爭暗鬥,我娘就關上門,誰都不見,什麼也不爭,等他一嗝屁,拿了分的錢就跑去東街市買了個不大不小的庭院,幹幹淨淨,整齊大方。
不過我這二十幾個兄弟裡面,比我能耐的也有,但大多比我都混得慘,因為這文家有個了不得的人,那就是我爹的嫡子——文啟,從小能文能武,能說會道,能從鐵公雞身上拔下毛,長得也俊,心術嘛,自然也是第一,要不我那兒二十幾個兄弟,各個給收拾的停停當當,一人三百兩銀子,各自滾出去。
這人就不能唸叨,一念叨就容易來,這不,在街上給碰到了,話沒開口人先笑:“文璟,好些日子不見你,在做什麼?”
“就剛去買了點牛肉,大哥這是要去哪裡?”
他說著就勾肩搭背的過來,手裡一把摺扇半開半合,笑著說:“我去收南邊街市鋪子的租銀,要不你和我一起去,然後再去欲仙樓吃個飯,他家有最好的肘子。”
我不著痕跡地和他保持距離說:“阿孃還在家等我去賣布,實在不方便,要不改天,改天一定!”
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斂住,扇子輕輕地扇著,抿著嘴,一雙眼睛忽明忽暗地看著我:“文璟這麼辛勞做什麼,大哥那裡有幾個鋪子,不若你和姨娘,還有秀兒搬過去,既能住,還能做生意。”
我一聽,心裡咯噔一下,堆著笑說:“大哥又不是不知道我,笨頭笨腦的,哪做的了這些,能賣幾批布養家餬口就得了。”
眼看著他還要往身邊湊,正好看到鄰居二狗提著東西走不動,我連忙走上去幫他抬著,又回頭看著文啟笑著說:“大哥,改日再聚,我先幫二狗把東西弄回去。”
他臉上還是掛著笑,但我知道,他不會善罷甘休,到底上過私塾的,不會用強就行,我惹不起還躲不起嗎?兩腳帶風的,我到了家,關了門,就趴在床下面撬我的百寶箱,拿出二十錠白銀,寶貝一樣踹在懷裡,我這苦命的至少要賣一個月的布!
走出門來,阿孃就問我:“文璟,你拿這麼多銀子做什麼?”
“阿孃,你不是老吵著要媳婦嗎?我這就是去打點媒婆送禮的。”
阿孃一聽,臉上開了花,倒是秀兒追上來說:“哥,你拿著錢是不是要去給青巖送去?能不能幫我把這刺繡給雪飛一併帶去?”
我拉著她到牆根說:“秀兒,哥跟你說,不是去給他家送錢的。”
秀兒看著我狐疑地說:“那哥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