蝗蟲走了,地還是一樣的幹,沒有水,地裡長不出莊稼,也就沒有收成,生活的重壓很重。
好些人一天到頭的在外面找工,但還不一定有機會,糧食不夠的,也只能賣地賣糧了,不少人家都把自己女兒拉到村東的趙伢子家賣了,旁人雖勸,但是也不能多說,自家也不富裕,沒有錢借給他們 。賣兒賣女是常態,生活如此而已。
在這個階級分明的時代,貧者越貧,富者越富,也是常態。所以劉芳從不覺得家裡有不少積蓄,便是有錢人家了,她爹她娘也只是個手藝人而已,別看他們家日子不錯,但在大柳樹村並不顯眼,村裡的富戶太多,更何況她家慣是喜歡藏富的。
糧食和人,她家都不缺,現在只需要好好面對災難了。
九月,天熱,還是一滴雨都沒有,水,很珍貴,村裡的兩口公用的水井見底了。裡正讓人掏了掏,還好,還有水,只是每家每天只準打一桶水,不管家裡是有多少人。
家裡有水井的人家還好,水還夠,但是住在附近的村裡人家也提著桶來求著打水,不讓打也說不過去。
劉家十幾米深的井也見底了,使了五兩銀錢,把井加深了十米,出水還挺穩定的。
把人家井裡的水都給打沒了,來打水的人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有幾家也商量著一起打井,只是現在打井的價錢上漲了一半,很不劃算。村東的在城裡酒樓做夥計的張鐵頭,腦子活,給出了一個主意。
村裡有個叫張麻子的,他是跟著別人打井的,請他幫忙看哪裡打井合適,一口井可以給一兩銀子,不勞他動手,他只要找地方,村裡人自己動手。
這法子好,村裡人都喜歡,但張麻子卻十分為難,雖然他跟著別人打井,一月也就五百錢,但是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人家對他還不錯,這不是讓他不義嗎?
村裡人連番去遊說,張麻子的媳婦、爹孃也同意,最後還是張裡正和張族長出馬,張麻子這才同意。
也是沒辦法,都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的親戚,哪能看著他們渴死啊,最後,一同找上打井隊說明瞭原因,人家也同意了,也沒開除張麻子。
在人家看來,張麻子才跟了半年,還不能找到水源呢,打井可不只是個力氣活,十幾年的老師傅都不一定看得準,更何況張麻子這個菜鳥呢!即使沒有張麻子,好些村沒錢打井的人家也都在到處挖呢!
張鐵頭這個法子一出,劉芳可高興壞了。張麻子不一定能看出水源,但劉芳可不一定,她用異能一掃,便知哪裡有水,哪裡沒有水。只是平日裡不想太引人矚目,看著村裡人受渴,她也不好受,都是看著她長大的人。
劉芳對這件事的興致很高,經常把親侄堂侄當苦力,在旁人眼裡是瞎摻和,但反而讓他們折騰出了好幾個水源,而此時張麻子帶領下的村人也只挖到兩處泉眼。
後來就成了他們找泉眼,村裡人挖,集全村之力,五天內,多了十三口井,雖然挖起來困難,但是人多、心齊,主意多,在張麻子這個半專業人士指導下,井打得不錯。
見好就收,這是劉芳的信條,什麼事都過猶不及,因她只是在關鍵時候點撥,他們這個找泉眼小分隊,她存在感不強,十幾歲的男孩,正是想彰顯自己的存在的時候,所以劉芳並沒有多出頭,這正合她意。
九月,即使田地裡沒有多少收成,但還是要交稅,縣裡的糧官和捕快還是下鄉了。有糧食的交糧食,沒糧食的交錢,村裡時常傳來悽厲的哭喊。
收稅,還要收稅,他們這裡受災了不說來賑災,還要他們交稅,不同意又能如何,根本反抗不了,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人把糧食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