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瑞拉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的情緒,她又怎麼看不出來路易斯是在故意激怒她:“你想都不要想我會去出席你的首映,配合著你去在一幫媒體前炒作。”
“那就太好了。”路易斯撫掌,隨即又把胳膊重新搭在沙發扶手上,“畢竟您在我的電影裡也不是什麼正面的角色。”
這才是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你怎麼敢?”薇瑞拉終於還是被徹底激怒,“你就不怕我告你侵犯名譽權?”
路易斯揚起眉毛:“您放心吧,等電影上映之後,您最應該擔心的還是會不會被以虐待兒童罪起訴。”
他修長的手指朝著一個方向指去,正是他被母親發現個人油管頻道那天所跪的地方,也就是那架立式斯坦威的琴鍵低音區。
也就是在那塊地板上,厚重的琴譜一下又一下地打在他的脊背處,夾雜著身體上的疼痛和來自母親最惡毒的攻擊。
薇瑞拉慶幸自己早就支開了新僱的幫傭,她深知自己這個兒子總是有一萬種層出不窮的方法折磨她。
而像她這種把身份體面看的比一切都要重要的人,當然不會允許外人旁觀到這一幕。
“隨你的便,”薇瑞拉看著路易斯的表情仍像是在看著一個冥頑不靈的小混混,又或者是一個站在懸崖邊還不知死活要往下跳的傻瓜,“你這樣下去早晚會把自己毀掉。”
路易斯從來就沒有被她嚇住過:“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在墮落,我只不過沒有按照你所期待的那樣當一個乖寶寶。”
薇瑞拉的手攥緊沙發巾,像是透過路易斯的臉在看另一個與他相似又令她同樣討厭的人。
路易斯透過她的眼神也想到了那個人。
在父親出軌這件事上,他和薇瑞拉一樣拒絕原諒,並且站到了他的對立面。
但他和母親的矛盾也並沒有因為父親在離婚後愈加悽涼的境地而變得同仇敵愾。
看出薇瑞拉的送客意思很明顯,路易斯卻依舊裝作看不懂主人不倒茶是逐客令一樣繼續四平八穩坐著。
薇瑞拉在心中默唸心理醫生的話,再三嘗試之後平複心情:“你經紀公司已經提前跟我聊過,在離婚以後我也已經換回了原來的名字。我也沒興趣成為好萊塢星媽,你大可以放心。”
這對母子還真是別扭。
兒子是擔心母親在電影上映後生活受到影響被曝光在公眾的視野之中,特地登門轉告。
母親明明想讓兒子不用擔心,嘴裡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在陰陽怪氣。
路易斯很早就知道不是每一對母子都能夠和平相處。
他的童年之所以在大部分情況下勉強保持和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有父親在做潤滑劑。
可當那個人永遠離開之後,他和母親的關系本該更加親密,卻因彼此的稜角而導致兩敗俱傷。
他們母子都是個性很強的人,之堅定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也很少會因為旁人的原因而改變自己去做出妥協。
“看到您依舊健康我就放心了。”路易斯的目光轉到了剛才他還在品鑒的那幅畫上,“雖然在我未成年時期您並沒有履行完作為家長所應該承擔的贍養義務,但畢竟我個人也要付很大一部分責任。您如果在養老期間有任何經濟上或者生活上的需要,聯系我的時候不必有太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