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路易斯認錯態度倒是挺好, “不過我媽和我平時的交流方式您可能不知道,她要是能開口的話對我也是沒有好話的。”
主治醫師見薇瑞拉心率平穩了一點之後才繼續對家屬交代:“她現在身體機能恢複的還是很慢,一天當中大部分時候可能都是無意識的, 進食現在也只能進流食。所以她沒辦法跟你進行對話交流也是很正常的。”
“聽起來這狀態是真的不太好。”丹尼埃克皺眉。
路易斯瞥了一眼護工,然後又看向薇瑞拉:“術後這樣的情況會持續多長時間呢?”
主治醫師也看了一眼護工:“你請的護工算是比較專業負責的,所以病人的狀態才能保持原樣沒有惡化,但至於說好轉……很難。”
丹尼埃克覺得當著病人的面說這些其實很不合適:“我們能借一步聊嗎?”
想象一下如果是他躺在這個位置,那就像是躺在案板上的魚在聽著它要被紅燒還是清蒸一樣殘忍。
主治醫師輕輕點頭:“那去我辦公室吧,正好病人也要開始進食了。”
丹尼埃克瞥了一眼路易斯還在繃著的臉,他輕輕推了他一把:“你是留在這裡幫忙,還是跟我一起去主治醫師辦公室?”
“我也不會護工技能啊。”路易斯又看了一眼薇瑞拉,很明顯對方的表情也是在表達同樣的意思,“讓她先好好吃飯吧,我在這裡她可能氣的吃不下去。”
在前去醫生辦公室的途中,他們路過普通病房區時路易斯忍不住往室內多看幾眼。
醫院比大學申請時似乎更講究種族多樣性,躺在病床上的不僅有來自不同膚色種族的,甚至還有各個年齡層的“代表”。
絕大部分人的臉上都帶著一種麻木,即便是對視到了眼神,也很難從他們的情緒中看出波瀾。
這種麻木的平靜,反而讓路易斯更真切地感受到了絕望。
醫生拉開門示意他們先進,然後她才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勒布朗夫人現在的情況你們應該心裡也有數了,病人本身求生意志也不是十分堅定,這段時間出現過自殘行為。”
“自殘行為?”丹尼埃克問,“具體您是指?”
“拒絕進食,拒絕交談需求。”醫生打量了一下路易斯的表情,然後再補充一句,“像排洩、排遺這種很正常的生理活動她都非常抗拒護工幫忙。”
路易斯垂眸:“這並不意外。”
丹尼埃克檢視了醫生列印好的報告單,著重看了一眼診斷結果和手術恢複建議,他有些傷腦筋。
而路易斯一直在沉默著低頭看自己的掌紋。
低落的樣子彷彿跟剛才在病房裡是兩個人。
“目前病人的情況還是較為危險的,她的整個自身免疫機制已經是免疫耐受性喪失的狀態,雖然這種病例合併血栓栓塞並不常見,但負責任地來說還是需要持續觀察。”
醫生的話倒是跟之前在電話裡交流的沒有什麼不同,這意味著病情並沒有進一步惡化。
“那她有希望恢複到跟以前一樣嗎?”路易斯看向醫生,“或者說,不用跟以前一樣,最起碼她能夠自己自理解決最基本的需求呢?”
醫生冷靜告知:“那大概還是有點難的,但我們會鼓勵病人和家屬都保持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