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隨著血液融入了她的身體,與她介懷的因素一起毒遍全身。
“我一開始的本意就不是讓你離開。”高高在上的人一點一點拆解他的驕傲,笨拙地掰成挽留的橋梁,“我想把你留下來。”
周聿澤沒說過什麼軟話,這大抵是他將姿態彎得最低的時候了。
莫晚楹將臉貼在了曲起的膝蓋上,長裙柔軟的料子替她擦幹了眼淚,她的聲音悶悶:“我原本以為,我是被你捧在手心裡的,可是後來我發現,我只是你手心裡月亮的倒影,可誰又願意做倒影?”
她給的可是毫無保留的愛。
她的聲音哽咽:“周聿澤,你直接否認了我這個人,現在你碰我一下,我都覺得惡心。”
周聿澤摟住她的雙臂逐漸失去力氣。
她沒有劇烈地掙紮,但是她的話長滿了刺,一字一句都鋒利,讓他不得不松開了手。
越是靠近她,對她造成的內傷就越大,這是一種用任何手段都解決不了的矛盾,他在初遇時種下的因,註定會在今天結出這樣的果。
“在劇組的那些天,我不知道你在蘇婉婉面前表現的種種是不是故意的,我在想,我是不是隻是你表達情緒的工具,可我那個時候……”她幾度哽咽,“我那個時候,什麼也不知道,你怎麼能……”
將她的心踐踏到泥地裡。
被忍住的眼淚又一次決堤。
“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她咬著牙,努力將這句話說得清晰。
身後,周聿澤的氣息逐漸遠離、遠離。
他的雙目泛紅,一步步退回門邊,沉默地注視著抱著雙膝背對著他的莫晚楹。
氣氛僵持,空氣彷彿凝成了冰,莫晚楹終於控制住眼淚,冷靜下來,從地上起身,去衛生間洗幹淨臉,繼續旁若無人地收拾行李。
來來回回間,她看到周聿澤站在主臥的陽臺上,嘴裡咬著一根煙,頭微垂,整張臉的表情隱藏在飄渺的煙霧裡,偶爾從縫隙裡漏出點點亮光,那是跳躍在他眼睛裡晦澀的情緒,如同夜裡寂靜燃燒的山火,蔓延成片,洶湧又無聲。
周聿澤從來不在她面前抽煙,她只偶爾在他身上聞到過煙味,那是在他心情糟糕到極點的時候。
表明他現在的心情很差。
或許在他心裡,是有喜歡過她的吧。
不然像他這樣冷靜剋制、驕傲矜貴的人,不會找這種破藉口將她帶回來。
但不可忽略的是,年少的白月光還留在他的心裡。至少,他在山上慌張地尋找蘇婉婉的時候,月光還沒有完全消弭。
可她又算什麼呢?
一個日久生情的新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