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亙在亂石和斷木之間,有幾道暗色的反光,莫晚楹掏出手機開啟手電筒照去,居然看見了倒下的鐵欄杆和電線!
猜到這可能是什麼,一股絕望的情緒湧上心頭。
那個瘋女人,炸毀的是訊號塔!
怪不得沒有訊號!訊號塔已經毀了!
海亞訊號的普及程度極差,這可能是這座山唯一的訊號塔!
又急又氣,挫敗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不是哭的時候!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深呼吸的時候整個胸腔都在發顫,她艱難爬到了另一頭,只發現泥地上車輪碾壓過的痕跡,很新。
那幫綁匪確實留了後路,但所有的車都開走了。
她的目光落在了黑黝黝的山道上,山道一旁是深不見底的懸崖。
這座山很高,荒蕪,寂寥,沒有人煙,如果她往山下一直跑,會遇到人嗎?手機會有訊號嗎?
周聿澤能等到她搬救兵回來嗎?
他現在怎麼樣了?
想到他氣若遊絲的狀態,她趕緊原路折返,透過擋風玻璃,昏暗的車內燈下,周聿澤的腦袋歪靠著椅背,閉起了眼睛!
她趕緊回到駕駛艙,拼命去喊周聿澤:“周聿澤!你醒醒!不能睡!”
她去探鼻息,發現他氣息無比微弱,她哭著喊了將近兩三分鐘,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周聿澤,我可以到路那頭去,我可以下山找訊號,你等等我好不好?”莫晚楹邊哭邊說,“你等等我。”
“晚楹。”周聿澤從扶手箱上抽出一張紙巾,因為虛弱,他這個動作做得很慢,可即使是這樣,他仍牽起了莫晚楹的手,慢吞吞地幫她擦拭髒兮兮的小手,這些是攀爬時留下的痕跡,“可以了,不用再廢力氣了,你跟我說說話吧,我時間不多了。”
“周聿澤,你死不了!”莫晚楹難以接受,手上傳來他掌心的溫度,灼熱,滾燙,意識到他發高燒了,她抓緊他的手,止住了他這個沒什麼意義的擦拭,“你不是無所不能嗎?怎麼可能折在這種事上!”
周聿澤艱難地抬起臉,居然在笑,只是笑容過於蒼白:“你不是總以為,我還會愛上別人嗎?可我生命的盡頭,我深愛著的人是你,這樣,能讓你相信我了嗎?”
他斷斷續續說著,用輕微的力氣反握住她,看過來的目光執著,眼睛裡有無法澆熄的火焰,搖搖曳曳。
“現在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莫晚楹不知該氣還是該哭。
“可其他時候,你不聽我說話。”周聿澤的目光落寞。
莫晚楹垂下視線:“你不是已經走出來了嗎?”又變成了那個清冷矜貴的周聿澤。
“如果不是佯裝成這樣,你根本不讓我靠近。”周聿澤皺著眉閉上眼睛,忍著身後的劇痛,和昏昏沉沉的睡意,笑道,“我只是,想辦法能在你身邊。”
甚至還能與她碰杯交談呢,何嘗不是一種物理上的靠近。
皎潔的月光灑滿整座山,沒有雲霧籠罩,沒有星星爭輝,只有一盤滿盈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