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寧聽得盡興,問她道:“你怎麼知道得這麼清楚?”
“我可和你們不一樣,整日裡不知作為,”許諾微嗤一聲,道,“很多機會不是等著就能過來的,我入宮,是為了飛黃騰達,早晚會出人頭地的。”
“行了,快睡吧,再過兩個時辰就該起了,”拍了拍身邊的織寧,蘇薔疲倦道,“就算要出人頭地,也得睡好覺吧。”
“就知道一多說話你又該教訓人了,”許諾不屑地哼了一聲,翻了個身,嘟囔著,“才多大歲數,天天疑神疑鬼,跟泉姨一個樣子……”
蘇薔沒有說話,因為她說的不錯。
一向控制不住地去察言觀色留意周圍,可能是因為自己是個惜命的人。
尤其在想做的事還未完成之前。
第二日的清晨,如柳貴妃所願,浣衣局見風就起浪,人人耳鬢交磨,很快便統一了關於昨夜的所有猜測與結果。
“昨夜不僅是浣衣局,除了皇上皇後寢殿和太子東宮,柳貴妃幾乎將後宮翻了個底朝天,連明鏡局的司鏡都帶人到處找,鬧得雞飛狗跳。”訊息靈通的許依邊洗衣服邊低聲道,“估計皇後早就知道了,卻什麼都沒說。”
蘇薔忍不住問道:“那簪子找到了嗎?”
“找是找到了,但壓根兒都沒丟。”許諾晃著腦袋,嘖嘖兩聲道,“說是今天早上一個宮女承認是自己收起來但給忘了,好像是被罰了一個月的俸祿,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這也行?”織寧睜大了眼,不可思議地道,“也太扯了吧,動靜那麼大,她要是能想起來還能想一夜?”
“所以說啊,柳貴妃是想做給皇後看,雖然現在還是皇後掌管鳳印,但只要她稍有不順就能讓整個後宮都因此地動天翻,”許諾唏噓道,“真是一朝得寵後宮我有啊。若是再誕下個皇子,說不定連皇後之位都有可能是她的,反正如今的皇後也不是太子生母……”
突然聽到從北五院傳來的雜亂腳步聲,起身去搭衣服的蘇薔忙轉頭向涼亭噓了一聲:“有人來了。”
許諾忙住了嘴,剛探頭去看,便見趙越拿著一件衣裳氣勢洶洶地過來,身後還跟著幾個宮女,最前面焦急而委屈的便是不久前剛去北二院送幹淨衣裳的阿嶺。
“這是你洗的衣服吧?”不由分說地,趙越踏入涼亭,將手中的紫色宮衣扔到了許諾懷裡,氣勢洶洶地道,“你好大的膽子!”
用系在腰間的圍裙擦幹了手,許諾翻到了宮衣的衣領處,見上面的確刺著“尚衣局”三字,確認是自己所負責的。
“是我洗的又如何?”拿著衣服站了起來,許諾嫌惡地看了她一眼,道,“有問題嗎?”
“這衣服破了個洞……”阿嶺怯怯地上來,翻到了衣服後面的裙擺上,“在這裡。”
蘇薔與織寧忙上前,順著阿嶺的手指看去,果然見那裙擺上破了個拇指大小般的洞,都不由一驚。
許諾一愣,又看了一眼衣領處的繡字標識,確認自己並沒有看錯,皺著眉喃喃道:“不可能啊,早上我都檢查的,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啊……”
“昨日尚衣局的衣裳都是你負責的,這一點我已經去東議廳確認過了,”趙越冷笑一聲,道,“你們來了也有些日子,浣衣局的規矩不是不知道,若是在洗衣晾衣時不小心出了岔子也沒什麼,厲姑姑自然會解決。但明知衣裳有問題還將衣服外送,那就是錯而不改,還要連累整個浣衣局因你受罰,你說你仔細檢查了,那這個破洞怎麼沒看到?若非今日是我複查,只怕這件破了洞的衣裳早就到了尚衣局掌衣姑姑手裡,到時候你讓厲姑姑如何交代?我看你就是想瞞天過海,有意欺瞞!”
“你胡說,我沒有!”許諾臉色大變,氣急,見她咄咄逼人,突然間明白了什麼,“我知道了,一定是因為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打了你,所以你才栽贓嫁禍!”
“現在物證就在大家面前,這個破洞明明就是你洗衣服時用力過度磨壞的,你還敢賴到我的頭上?”趙越冷哼一聲,伸手招呼身後的幾個宮女,“阿英,來啊,將她帶到東議廳,我倒要看看厲姑姑怎麼罰你!”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蘇薔突然低笑了一聲:“這事若是鬧到厲姑姑面前,受罰的可不就是許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