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我可能明白沈妍的那件紅衣究竟有什麼玄機了。”
當蘇薔站在雲宣面前說完這句話後,她的神色不僅毫無參透真相的喜悅與快感,眸底的迷惘與哀傷反而愈加濃厚,像是柳暗花明後所見的又是暗無天日。
小半個時辰後, 雲宣陪她敲開了元福客棧的大門。因著宵禁,篤篤的敲門聲在空蕩的大街上格外清晰響亮。
以為夜半有客來的童掌櫃甚是熱情地開了門,卻在認出他們的瞬間喪了臉色:“你們怎麼又來了?”
“自然是過來幫童掌櫃的忙, 早些破案你這客棧也能盡快正常營生, 不是嗎?”滅了手中提著的紗燈,側著身子擦著他的肩膀進了門, 雲宣將門拉開讓蘇薔進來,一針見血地對童掌櫃道, “童掌櫃也不願這裡一直如此蕭條下去吧?”
童掌櫃無言以對, 將門關上, 決定合作:“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不知兩位這次過來又有何貴幹?”
雲宣溫和道:“我們要去兇案現場看看, 勞煩童掌櫃把鎖開了。”
“這怎麼行?”毫不遲疑地擺手拒絕, 童掌櫃道, “上面可是加了封條的, 官府說了, 在案子了結之前不能放任何人進去, 包括大理寺之外的所有官人。”
聲音冷了冷,雲宣道:“你當我們都是瞎子,連那封條破了也看不出來嗎?”
“這……這位大人有所不知, 封條雖然被弄破了,可與我們無關啊。第一次是被賊人給硬闖了,上次是被和你們一起過來的那位兇巴巴的姑娘給硬闖了,”童掌櫃為難道,“我都不知道以後怎麼給官府交差呢……”
雲宣淡然點了點頭,抬腳朝樓上而去:“原來硬闖就可以了。”
童掌櫃自然攔不住他,只好在他就要將那封條給撕下前忙道:“別撕別撕,我開門我開門還不行嗎?”
似是避之不及般,鎖剛開開啟,童掌櫃便嫌棄地逃開了。
隨著吱呀一聲,門被推開,裡面漆黑一片,似是隱隱地還有未散的血腥撲面而來。
待點了燈,才算看清了裡面的佈置。
正如吳蓬所說,乍一看很幹淨,看不出這裡幾天前曾發生過慘絕人寰的謀殺案。
客房的佈置很簡單,除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一席床榻的基本配置外,床頭處還豎著一個衣櫃。
衣櫃開著,裡面空無一物,床榻上的被褥都已經被帶走做了物證,地面上的血跡也被清理幹淨,可見這裡雖被貼了封條,卻再也沒有留下兇案的半點痕跡。
“大理寺認定了沈熙便是殺人兇手,這現場清理得倒是幹淨,”雲宣抬眼環視客房,有些惋惜道,“也許還被忽略了許多線索。”
蘇薔站在門口,看著地面沉思道:“我記得卷宗上記載,當時屋子裡的其他地方也都有斑斑血跡,推斷的結果是沈妍在中劍之後曾蹣跚到門口試圖求救,對不對?”
雲宣點了點頭道:“對,但因為破門而入後進來的人太多,除了床榻四周外其他地方都被破壞的很嚴重,所以那些看似無足輕重的線索在卷宗中便被輕描淡寫,也未經嚴格審驗。”
連堂堂大理寺斷案都如此粗糙,以結果來決斷證據,難怪這世間的冤假錯案會層出不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