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置喙皇後娘娘的親信,”蘇薔也不料皇後竟如此偏袒趙謙,但還是硬著頭皮堅持道,“奴婢只是出於直覺,想知道更多關於趙尚宮在先皇後身邊當差時的往事。”
皇後似乎十分在意趙謙的這段往事,面色登時一凜,似乎有怒氣染上了眉梢,但在片刻後,她還是命秀樹帶著其他宮人先行退了下去,對她道:“你若是懷疑先皇後的死與趙謙有關,那便最好換個思路,否則就算是撞個頭破血流也是白費功夫,畢竟她不可能是真兇,否則皇上又怎會將她交給本宮照看。”
蘇薔訝然,忍不住抬頭問她道:“皇後娘娘是說,您之所以一直提攜趙尚宮,是因皇上所託?”
皇後沉吟了片刻,道:“有些話本宮也不好說,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還是讓徐嬤嬤告訴你吧。”
徐嬤嬤是伺候皇後的一位老嬤嬤,是從崔國公府帶出來的,自打皇後入宮便跟著她,但因上了年歲,行動也不方便,所以平日便留在皇後寢宮裡領個閑職,也算是皇後對她的恩典,所以比之對鳳儀宮的大宮女秀樹,皇後對她的信任也更多些。
先皇後尚在人世的時候,便是徐嬤嬤隨著皇後來的琉璃別宮,所以那些往事則鳳來閣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徐嬤嬤雖然年歲大了,但記性倒是好,聽了皇後娘娘的吩咐後,不假思索地便對蘇薔繪聲繪色地道:“別看如今趙尚宮在眾多女官裡品階是最高的,十幾年前的時候,她不過是先皇後身邊的一個最下等宮婢,仗著有幾分姿色,趁著先皇後病重勾引了皇上。可憐皇上一時沒有把控住,不僅著了她的道,而且還在先皇後的寢宮裡臨幸了她。哼,咱們的皇上雖然是九五之尊,但也藏著正常男人都會有的小心思,比如喜歡偷的,一次得逞後也不避諱些,偏生要在先皇後的寢宮與趙尚宮做那些事,實在是荒唐。哎喲,先皇後是個什麼脾性,她不如咱們皇後娘娘寬容大度,那可是眼裡容不得沙子,若是沙子當真進了眼睛裡,就算是要把眼球挖出來也不能留沙子在眼睛裡的主兒,結果生生被氣得不想活了。但那個趙尚宮也是有眼色的,她知道先皇後雖然在察覺她與皇上的那檔子事後雖然明裡是提了她的職,但暗地裡巴不得她死無葬身之地,所以便巴巴地來求咱們皇後娘娘庇佑。但皇後娘娘還未來得及去請皇上冊封她為妃,先皇後便早一步突然去了。宮裡頭人人都說先皇後是鬱結而亡,雖然明裡無人敢指責皇上,但他心裡也是覺得愧對先皇後,更是不敢納趙尚宮為妃了,而皇後娘娘也是心善,見她著實可憐,又見皇上太過為難,既不忍心她做宮人受苦又不肯封她為妃,便親自求了皇上將趙尚宮留在了身邊照顧,而且後來還在皇上對她失去興趣時送她去了尚宮局,一路提攜她做了尚宮,可真真是好福氣。”
因為曾經被尚為一個下等宮婢的趙尚宮奪走了皇帝的恩寵,所以皇後至今都忿然不平,縱然皇上已經對趙謙毫無感情可言,而她也已經將趙尚宮收在了麾下,這些年後宮之事也難免要倚仗她,但還是時不時會因曾經在她那裡受過的羞辱而對她再三為難。
蘇薔聽她滔滔不絕地講述著十數年前的那一段風月故事,神色一直波瀾不驚,直到徐嬤嬤離開,殿中又是一片安靜後,她才對皇後道:“奴婢不敢質疑徐嬤嬤的話,但她年歲大了,有些事怕是記不清楚了,所以奴婢鬥膽,請皇後娘娘也回憶一下當年的往事,因為奴婢心中還有一個困惑尚未解開。”
皇後神色不悅:“徐嬤嬤都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還不滿意?”
她垂頭跪著,語氣恭順有禮,卻突然不提趙尚宮或是先皇後的事:“奴婢記得,前些日子奴婢與明鏡局的其他宮人被皇後娘娘罰跪時,胡典鏡曾求見過皇後娘娘,奴婢十分好奇,不知她當時說了什麼,竟讓當時怒氣正盛的皇後娘娘赦免了我們?”
皇後神色微變,道:“能有什麼,左右不過是些求饒吧。”
微微垂眸的蘇薔神色稍顯緊張,但語氣還算平靜,聽不出來與方才有何異樣:“但胡典鏡事後曾對奴婢提起過,她是因為知道皇後娘娘和趙尚宮的一個秘密才得意保全了她與明鏡局的。”
皇後身子一滯,臉色略顯慌張,一雙鳳眸盡顯慍意:“她當真這麼說過?!”
雖然無法親眼目睹皇後的反應,但從她的聲音中,蘇薔也聽出來自己方才的那一句謊言已經瞞過了她,心緒也平靜了許多:“是,但她只是為了與奴婢爭一時之氣而在無意間說出來的,所以並無她人知曉。”
皇後冷然一笑,看她的眸光淩厲如刀:“那你倒是說說,本宮與趙謙之間究竟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