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當宋輝趕回來的時候,趙醫生已經不知所蹤。而羅珊緊閉著眼睛,再也無法醒過來了。宋輝悲痛欲絕,他在那悽清的手術室裡跪了一天一夜,哭得聲嘶力竭。
羅珊是因為注射了大量的麻醉藥才死亡的,而為她做手術的趙醫生不知去向。六月雪曾經抹著眼淚告訴宋輝,趙醫生一定是因為出現了手術事故,而又不願意承擔責任,所以才會急匆匆地逃走。
悲傷與仇恨縈繞在宋輝的心頭,他曾經發誓要讓趙醫生一命換一命。事情過去了那麼多年,六月雪本以為鬼目不會再懷疑到自己的頭上,可他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了真相?難道他已經找到了當年的趙醫生?
六月雪知道鬼目有多在乎羅珊,如果他知道羅珊並非死於手術事故,而是死在自己的手上,他一定會對自己恨之入骨。如果他早就知情,又怎麼會忍耐到現在?也許他是最近才聽到了什麼風聲,而他剛剛說這番話只是為了試探自己?
那天的情形沒有旁人看見,只要自己抵死不認,把髒水潑到趙醫生的身上,也許她就可以繼續瞞天過海。
六月雪心中尚且還存著一絲僥倖,她抓著鬼目的手臂,淚水漣漣地說道:“我認,我什麼都認!羅珊姐死的那天晚上,我確實看見了趙醫生急匆匆地跑了出來,樣子十分慌亂。我想攔住他問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他拿著手術刀抵著我的脖子,讓我不要多管閒事,也不要邁入那手術室一步。我、我實在是太害怕了,所以就……”
“你又想編什麼胡話?”鬼目掙脫開她的手,眼裡是滔天的怒意。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要是我考慮周到一些,提前去看看羅珊姐的情況,她也許就不會死。再或者,要是我膽子大些,拼死攔住了那趙醫生,也就不會讓那害死羅珊姐的罪魁禍首逃之夭夭了。”六月雪哽咽著說道,滿臉懊悔之色。“知道羅珊姐死了以後,我實在是又傷心又害怕,所以才沒敢把自己遇到過趙醫生的事情告訴你。我害怕你會遷怒我啊。”
“你竟然還在狡辯?你忘恩負義,沒心沒肝,你就不怕羅珊的冤魂夜裡回來找你?”鬼目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表情兇惡地說道。
六月雪霎時間覺得呼吸困難,她努力掰著鬼目的手指,然而他纖瘦的手是如此的有力,以至於她無法讓他鬆開半分。
鬼目猛地把六月雪推到了地上,他看著眼前這個模樣狼狽的女人,嫌惡地拿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右手,而後冷冷說道:“我不會現在就讓你死,我要讓你活著受懲罰,讓你日復一日地忍受折磨。”
六月雪捂著自己紅了一圈的脖子,難受地咳嗽了幾聲,身體不停地哆嗦。她顫抖著爬到鬼目的腳邊,滿面淚痕地哀求著:“求求你相信我吧,我真的不想讓羅珊姐死。我一心一意地跟隨了你那麼多年,你不能那麼無情啊。”
“離我遠點兒!還有,你根本不配叫羅珊的名字!”鬼目嫌惡地踢了她一腳,對身旁的幾名守衛說道:“把她拖回去,仔仔細細地盯著她,別讓她有逃跑的機會。”
“笙哥,笙哥!”六月雪被人狼狽地拖行著,她努力地伸直手臂,顫抖著抓住了鬼目的皮鞋。
鬼目聽著她淒厲的叫喊聲,沒有一絲一毫的心軟。“拖出去。”他冷漠地說著,望向六月雪的目光極其輕蔑,就像是在看一隻微不足道的螻蟻。
“小珂,你感覺怎麼樣?現在能不能看見?”顧思屹輕輕幫柳未珂解開蒙在眼睛上的紗布,關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