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李亨一眼,繼續說道:“太子妃和離未過一年,上個月又出了杜良娣之事,雖然李林甫最近並無動靜,可仍需謹慎行事。張家如此張揚,只怕會給太子府帶來禍事。”
李亨聽了,氣的一拍桌子:“她不過是個不受寵的良娣,趁著太子府接連出事,便覬覦太子妃之位,若不是因她家與皇太後的姻親,哪裡輪得到這粗鄙女子進我太子府。”
李瑁忙勸道:“三哥請息怒,這張家畢竟小戶人家,不明白這些道理也是情有可原,只要三哥對他們嚴加管教,相信便會收斂。”
他話頭一頓,接著說道:“只是,宮中近日傳言,張良娣乃是三品侍妾,卻經常不守宮規,與各府王妃平起平坐,甚無規矩。父皇最厭惡女子不守宮規,想必三哥也是知曉的。十八今日多說了這些,還請三哥不要嫌我多話。”
“哪裡哪裡,”李亨擺擺手:“你也是一番好心,我近日被那朝中之事忙的焦頭爛額,一時對她疏於管教,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等事。若不是十八你對我說,恐怕將來又要惹出大禍。”
“那張良娣這些日子纏著我旁敲側擊的想要冊封為太子妃,我正猶豫此事,如今來看,且不說此刻是不是立妃的時候,單單她的品行就不適合這位置,多謝十八及時提醒,來,三哥敬你一杯,以表謝意。”
李瑁忙端了酒杯與他相碰,兩人將酒一飲而盡,哈哈一笑。直聊到天色漸暗,李瑁才告辭出了太子府。他帶著微醺的醉意走在宮道上,回頭看了眼太子府大門,淡淡一笑。
今日與太子相遇並非偶然,而是他故意在下朝時候出現在那裡,只等李亨出現。而方才飲酒時說的那番話,便是為了引出張良娣的事。他在宮中多年,又有個頗有手腕的母親,怎會不知道這些心機?
只是,從小到大,或許是不缺寵愛,又或許是天性使然,他都抱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心思,更看不上那些被兄弟們爭破了頭的權力。這也是為何在他被父皇拋棄後,會那樣一蹶不振。
這大明宮中,從來就不缺陰謀詭計,他曾以為自己一生都做不來這種事,可沒想到,也會有今天。可是,他不後悔,既然決定要守護她一生一世,便不許任何人讓她受委屈。
她曾經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守在他身邊,甚至義無反顧的嫁給他這毫無前途的皇子,他的那些清高和傲氣,又有什麼重要?若是從前,他必會鄙夷自己做了這等別有用心之事,可為了她,他只恨自己不能更加強大。
慢慢走回府中,回到院中,見那人正坐在廊下繡著什麼,他走過去一看,卻是一個小小的香囊,只是比起身上這個,那繡工似乎進步不少。
玉茗見他回來,沖他一笑。那笑靨在他眼前綻開,彷彿一朵花開,讓他心中一動,只覺得世上有她相伴便足矣。他走上前去,坐在她身邊,問道:“為何又繡了香囊?”
她輕聲說:“我見十八郎那個整日帶在身上,已磨白了邊角,便想著繡個新的換了。”說罷,她指著那香囊上的一對鴛鴦問:“你看,我那時只會繡一朵花,現在連鴛鴦都繡的出了呢。”
他看著她得意洋洋的笑著,禁不住也被這小小的滿足逗笑,誇道:“是了,當時看了那朵花,我還想著,怎麼人家女子送的香囊皆是鴛鴦,而我收到的只有一朵花,難免太過應付。”
玉茗一聽,知道他又在拿自己逗樂,反問道:“那你還天天當寶一般掛在身上?”
他握起她的手,輕輕在唇邊一吻,柔聲道:“只要你送的,我都會當做至寶一般珍惜。”
一陣風吹來,漫天花瓣飛舞,落在兩人的身上。若是這樣,一生一世便滿足了,玉茗這般想著,輕輕靠在身旁那人懷中。
作者有話要說: 小糖發一點,最近新文存稿多甜寵,真的存貨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