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著滿目的陽光,他扭過頭,第一秒落盡眼中的,就是窗外站了不知道多久的溫涼。
高大清瘦的人帶著淺淺的笑容,琥珀色的瞳仁裡全都是自己。
林景酌的耳機裡正放著“想遇見更好的事情,偏偏在你沉默的這一秒,就綺麗而溫馨。”
兩個人的距離很近,近到林景酌感覺自己甚至再往前湊一點,就能用自己的睫毛去碰溫涼鼻尖上細微的汗珠。
“小學霸。”
“溫老師。”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然後半張著嘴看著對方看了會兒,就又都陷入了安靜。
他們之間像是隔著很多東西,尚存一息於世正在進行生命最後的聒噪的寒蟬,周圍表情嚴肅的工作人員,窗臺上高地起落的浮塵。
但呼吸卻又實實在在地交融著。
其實要林景酌自己說,他也是能說自己的腦子真的還挺好使的。
智商挺高,情商不低,邏輯蠻縝密,思維很清晰,文綜最高考過二百七。
可每每看見溫涼,他都總是要不受控制地當一會兒機。
直到溫涼無奈地笑著再晃了晃他的耳機線提醒他的時候,林景酌才反應過來現在是在鏡頭前。
但他發傻這一段肯定是不可避免地要被剪進去了。
“您進來吧。”林景酌暗惱自己為什麼老師在溫涼面前失態,一邊扯了耳機,隨手蓋上了被畫的亂七八糟的錯題集,“我這兒收拾起來可能還要一會兒,外頭曬。”
但等他站起來他又才意識到,溫涼站的這兒是教學樓的背面,要進他們教室幾乎要帶著攝制組在教學樓這兒跑上一整圈,有那個時間,林景酌八百個書包都收拾好了。
溫涼明顯也是勘察過地形的,聽到林景酌急急忙忙隨便扯出口的客氣話的時候不確定地挑了挑眉毛。
林景酌抬手碰了碰自己的眉毛,窄而修長的手背擋住了他臉上懊惱的表情。
高三這幢教學樓的設計十分清奇,正門開在前邊,可小賣部食堂售貨機卻一水兒地在後邊兒,不少學生圖方便,進出都直接跳窗。
林景酌看了看窗戶,再看了一眼溫涼,最後嘆了口氣,最後伸手扯過書包飛快地把桌上的書本胡亂往包裡抹
溫涼是誰。
常年行走在紅毯和各大報紙頭條,十八歲就以清冷自持聞名於國際的人,自己怕是失心瘋了才會看見他穿牛仔褲就想讓他跳窗。
“讓讓。”
“嗯?”林景酌正伸手想去夠自己的草稿本,沒有聽清後頭人說的話。
待轉身時,他只見原本好端端塞在窗戶縫裡的窗簾突然被風掀起。
一片飄揚的綠色中,一個人帶著些得意又狡黠的小童,單手搭著窗框用最少年的姿勢利落躍進了教室,輕巧落地。
那個人身高腿長,側臉線條幹淨漂亮,每一個弧度都是上帝精心比量過的藝術,落下一眼就再也移轉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