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林景酌是個極其有分寸的孩子,接受的教育和家庭環境讓他成為了一個十足禮貌的人。
能在這樣的深夜給他打電話,肯定是出了什麼事。
溫涼也顧不上自己還有些疼的頭了,拿過旁邊的外套披上,掀開被子站了起來。
“對不起這麼晚還…”林景酌的嗓子很緊,“但我找不到煤球了。”
“什麼?”溫涼也很驚訝,但相比林景酌的無措倒還算冷靜,“你先別著急。”
“我今天夜戲,回來的時候就沒找到它,我這層樓已經找遍了,溫老師我…”
“景酌。”溫涼叫他,“沒事的。”
林景酌站在樓梯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溫涼的聲音像是破開濃密黑暗的一線泉水,清潤溫柔:“它那麼聰明,說不定是以為回來你不在生氣了呢。沒關系的,明天再找好嗎?”
即使知道對方看不到,可林景酌還是搖了搖頭,汗水從他的睫毛上滴了下來:“不行,它是我弄丟的。”
“景酌,現在已經很晚了。”溫涼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先回去睡會兒,萬一睡著了起來它就回來了呢?”
林景酌沉默。
“聽話,乖。”
但林景酌不倔的話,就不會是林景酌了。
他站在原地沒動,用沉默訴說著自己的慌亂和堅持。
溫涼覺得這孩子簡直生來就是克自己的,他站在窗前,頭一次感覺到了當家長的無奈。
你完全不會因為他擾了你的睡眠而感到惱怒。
你只會心疼他為什麼這麼晚還不睡。
擔心貓真的跑丟了孩子難受該怎麼辦。
甚至有了趕緊過去找到他,拉著他好好揉揉腦袋哄的沖動。
他揉著眉心在原地走了就幾步,聽著林景酌的腳步聲只覺得拿林景酌一點辦法都沒有。
兩個人不知道僵持了多久。
突然,在一片寂靜之中,有幾聲響亮的貓叫傳來。
“你聽見了嗎!”一瞬間,林景酌像是突然看見了火光的人一樣,飛快在黑暗中奔跑起來,“溫老師你聽見了嗎!”“聽見了,你慢點,別著急。”溫涼的語速不自覺地也跟著快起來,“小心。”
林景酌一邊把手機舉在耳邊,一邊腳步不停地朝著聲音的方向循去。
“在樓上。”他扶著扶手飛快地從安全通道跑上樓梯。
“好。”溫涼覺得夜裡有些涼,攏了攏身上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