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捏著他的腳裸將另一條腿提上來,笑著說:“問吧,不介意。”
“你是不是根本不需要這點少得可憐的片酬,你其實,家裡很有錢吧……”紀匪看周南沒什麼太大反應,於是接著說:“為什麼來跑龍套呢?”
房間裡陷入一種壓抑的沉寂。
“抱歉,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沒關系,沒什麼不能說的。”周南給紀匪包紮好,把東西收回醫藥箱。他深吸了一口氣,揉揉腦袋:“從哪裡開始說呢,我想想……”
紀匪老老實實收回雙腿,捏捏發熱的耳垂。
“周氏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的父親年輕時白手起家,積累到現在還算有些資産,幾家公司由同父異母的哥哥接手,發展得都不錯。這次回國是他們要求我畢業直接進入家族産業,不過那些東西本不該屬於我,私生子是不該有資格繼承這些的。”
紀匪聽到“私生子”不禁心頭一震,在這樣的家庭長大,不是受盡壓迫欺辱,就是自小無人關心。雖然看起來和家裡的關系沒有勢同水火,但實際上定是有所隔閡。
沒注意到紀匪神色細微的波動,周南接著說道:“碰巧回國後和家裡吵了一架鬧翻了,我就順勢撇清和這些資産的關系。”
“所以你一時沖動來這裡演戲?”
“差不多吧,反正已經離經叛道了,不如更徹底一點。”
“你在國外學的金融這方面?”
“恩,當年是自己喜歡,現在反倒有些搞不清楚是不是喜歡。不太想走上被人規劃好的道路。”周南心裡又接上了另一句話,更不想在多年冷淡忽視後,因為現在身上的價值而被注意到。
“......可是......”紀匪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蒼白的語言太過單薄。
“我沒什麼人生目標,也沒什麼遠大理想,現在也挺好的。”周南站起身,看起來並不想繼續說下去,“不說了,折騰一天你也累了。睡吧,明天還有工作。”
紀匪看著他逃避一般的背影,心底五味雜陳。
在對待人生這件事上,他們有著難以逾越的鴻溝;而從出身來看,更不可相提並論。
越想心裡越煩躁。
再縱容自己幾天吧。
三天後,二人結束了這段時間的拍攝任務。紀匪身上的傷也好得差不多,江原急著催促他回去。
總還是要分別的。
道別,回家,拋卻這段時間的插曲。
太過美好,也太過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