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千戶所的千戶之爭中,鄧博遠是意外敗落的。他不甘心,所以,需要找外援。
張應奎明白,自己想要的不過是陸準以下第一人,而鄧博遠卻是對陸準算計他的做法很不滿,以至於想要搶奪陸準的位子。在心中暗笑他自不量力的同時,卻也覺得這個人是可以利用的。而一旦事情不諧,將他推出去,給陸準當出氣筒,那是再好不過的了!
兩人各懷鬼胎,一拍即合,但他們之間的溝通,卻有一個很明顯的阻礙。那就是橫在左千戶所與前千戶所之間的翟化。如果他們的暗通曲款被陸準發現了,那絕對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所以,搬掉翟化,這就成了他們的當務之急。因此,才上演了昨日晚上的那一出戲。
鄧博遠派出手下與張應奎在袁守清手下安插的一枚釘子一起出動,動了鄧博遠這邊早已看好的一座恰巧貼近翟化轄區的墓葬。並將東西擦幹淨,裝作是毛賊的樣子,故意與翟化的手下發生沖突而被抓。
如果翟化自己能夠去找袁守清的麻煩,自然是最好。但翟化並沒有,他連夜審訊,獲得了這個訊息之後,或許覺得證據不足,就沒有像預料的那樣輕舉妄動。
而正在這時,張應奎派潘文達去加了一把火,告訴翟化那是他府上丟失的東西,讓翟化意識到事情不尋常。翟化掉頭去找陸準,陸準卻並未傳喚任何人,只草草的將案子壓下。
“可惜啊!”確實是很可惜,起碼張應奎是這麼認為的,“哪怕翟化激進一點兒,這事情都沒有挽回的餘地。無論是得罪了你,還是得罪了袁守清,以他那破人緣,都夠他喝一壺的。可惜啊,真是可惜了……”
張應奎如此感慨著,潘文達卻搖頭道:“大人,我們恐怕都小看翟化了!”
“此話怎講?”張應奎問道。
潘文達也是剛剛才想到的,此時皺著眉頭,回答道:“大人,您好好想想,這些年,翟化惹的事情還少嗎?可每一次都能逢兇化吉,出事的永遠是別人。為什麼?因為有陸大人護著他啊!我們動他,就是動陸大人。除非陸大人不再保他,否則,只要有陸大人在,就算這次真的像我們預料的那樣,他把我和袁守清都給得罪了,也一樣會是沒事的!”
張應奎聽罷輕輕點頭。
這個道理,以前被忽略。但這時候被潘文達提起,他也是瞬間就恍然大悟了。
可不是嘛,孤臣固然危險,但只要還不到需要他犧牲的時候,陸準就會為他遮住一切。動不了陸準,就動不了他。
“不能再動他了!”張應奎不愧是一貫求穩,在得到這樣的結論之後,就下了決心,“孝陵衛紛紛亂象,前所、左所都不安寧,陸大人最近又挖出幾個人來,怕是對我們這些老人要動上一動了。太過急切,我們怕是著相了!現在爭權不是第一位,第一位的事情反而是固寵!坐山觀虎鬥,也沒什麼不好。”
“那我們什麼都不做?”潘文達問道。
“不,怎麼能什麼都不做呢?”張應奎笑道,“俞恆慶不是在查賬嗎?告訴下面,別人剛剛上任,配合著點兒。不用藏著掖著的!查出問題來不怕,俞恆慶要是沒有能耐,早晚會被陸大人拿下。要是他真有能耐整改,就按他的法子改改也無妨。記住,陸大人心裡有桿秤,些許小節他不會放在心上。至於鄧博遠那邊……斷!一定要斷的幹脆!想拉老子下水,哼,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