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說了俞恆慶提請的事情,但是不太全面,只是聽說了個一鱗片爪而已。現在這個整頓或許就是先聲!那麼這到底是俞恆年兄弟的意思,陸準只是助推一下。還是幹脆這就是陸準自己的意思呢?
左千戶所原本就抓操練,不曾懈怠。現如今,恐怕要抓的比以前更加嚴格了,從前有些時候,即便知道有人把重心放在做生意上,但只要陸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從未計較過。但看現在,八成是要計較計較的了。
正在所有人都忙著互相探底的時候,袁守清突然站了出來。他是陸準的鐵杆,以前聽俞汝用的,那是陸準授意,現在他是維持中立,不偏不袒,也是陸準授意。此時站出來,就不能不讓張應奎側目了。
“俞大人,卑職請問,這考核由誰來考核?巡視由誰來巡視?最終的排榜以及賞罰又由誰來拍板決策?”
俞恆年看他一眼,真是不太想理他。
他上任之初,往日俞汝用一系的人中最先中立的就是這小子,讓他失盡了面子。
但人家畢竟是百戶,俞恆年還是想做好事情的,因此雖然語氣不善,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話,“考核、巡視按照慣例,自然是由我左千戶所的鎮撫司負責,至於最終拍板決策,自然是我親自來。袁百戶還有什麼疑問嗎?”
袁守清嗤笑一聲,“那就是說,考核、巡視由潘百戶來做,再由您最後首肯一下嘍?這種安排,卑職實在是難以想象有多公正啊!”
袁守清這話說得陰陽怪氣的,俞恆年被他激怒,拍案而起。
“袁守清!你什麼意思?”俞恆年喝道。
袁守清斜眼看他,“意思就是大人聽出來的意思嘍!還能有什麼別的意思?”
“混賬!”俞恆年罵道,“你就是這麼跟上官說話的嗎?還有沒有點規矩了?來人!給我把這個不尊上官的混賬拉出去打!”
袁守清很是輕蔑的一笑,都懶得看俞恆年一眼。
堂上的兵丁沒有一個動手,全都木頭樁子似的,假作沒有聽見。
“你們都聾了嗎?”俞恆年被氣得肺都要炸了,他本就心情不好,又被袁守清一番擠兌,自然暴怒起來,見沒人理他,他幹脆從案後轉下來,快步下了臺階,一把奪過一名兵丁手中的軍棍,對著袁守清劈頭就打。
袁守清一時間懵了,才被他打中一下。反應過來,哪還輪得到俞恆年耀武揚威?軍棍幾乎是轉眼間易手,袁守清把軍棍狠狠擲在地上,忍不住喝道:“你失心瘋了!”
堂下眾人就連張應奎都贊同袁守清這句話,俞恆年絕對是失心瘋了。哪有坐堂官當成這樣的?搶了軍棍打人,就算是陸準也沒幹過這麼荒唐的事情吧?這哪裡是千戶?這不是……這不是潑婦嗎?
孫佔一見事情鬧大,趕忙帶人上前去拉拽。好不容易把俞恆年拉了回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孫佔一悄悄在袁守清耳邊跟他說了幾句話,袁守清的臉色才稍稍好看了一些,但還是陰沉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