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險些!
陸薇薇雖然沒有受到實際性的身體損傷,但心理上的損傷卻是不可估量的。
就這段時間來說,她不出去到處跑、到處玩了,整天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而且,婚事的事情,陸準不問也知道,肯定是絕非所願。
她現在對張津川的感覺應該還停留在不厭惡的程度上,但不厭惡,絕對不能等同於喜歡,更遑論說上升為‘愛’!
但陸準不知道該怎麼做了,他現在處理各種突發事件,已經覺得焦頭爛額。值此混亂之時,也真的沒有精力可以分散出去關心她。更何況,就算真的站在薇薇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來安慰她才好。
推翻親事?陸準不願意,這已經是一個大家都可以選擇接受的結果,何必因為他而再起波瀾呢!
劉敬。
陸準想著這個名字,牙關不禁緊緊咬住。這個人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但到底怎麼處置,卻還要再想一想,好好想一想,最好不需要他親自動手。
看見陸準的情緒平靜下來,邵化海也終於稍稍放心些了。
但當張行簡被請來,看到陸準這舊傷未愈,再添新傷,簡直是嚇得魂兒都丟了。瓷片的碎茬兒紮進肉裡,大塊的還好說,可細小的那些數都數不清。再加上夜晚屋中燈光不好,張行簡即便再小心也難免不如白天行事自如。
好不容易處理完,不僅是陸準和張行簡兩人,就連一直在旁邊看著的邵化海也出了一身的透汗。安撫住陸準不再胡來,邵化海將張行簡送出屋子。
“張先生,這樣處理過就可以了嗎?多久換一次藥?有沒有什麼要注意的?”邵化海不放心,連珠炮似的問道。
張行簡向屋中的方向掃了一眼,嘆口氣道:“三爺若是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氣,不隨隨便便把自己弄傷,那就是千好萬好。可他要是自己就不想好,那做郎中的就算再竭心盡力,又能有什麼用啊?”
邵化海聽罷也很無奈,他管得了自己,可管不住屋裡那位。誰知道今天是哪根筋搭的不對了,怎麼就突然……實在是想不通!
“天不早了,我安排人送您回住處。”邵化海說著,叫過一名當值的親兵,囑咐了幾句,讓他送張行簡回去了。
轉回頭,邵化海走進屋子,正猶豫著是要勸陸準早些休息好,還是跟他提一提公務的事情,分散分散他的注意力,就聽陸準主動開口問道:“新規實施大概有一個月了吧?效果怎麼樣?”
邵化海走到桌前,在一摞公文中翻出下面兩所關於此事的彙報。
這是蕭贊到訪的那天送到陸準案前的,當天沒有來得及批複,緊接著就出了高有法等人這檔子事情。
下面人等不到批複,也不敢問。誰都知道陸準心情不好,哪有人敢在這個時候觸黴頭?於是就想了個折中的辦法,今天一早,兩所都將該罰的先罰了,至於該賞的,左千戶所挪用所裡原有的銀子,先賞了下去,前千戶所則等著陸準撥銀子。
邵化海將公文遞過來,陸準下意識的伸右手去接,這才突然間意識到,自己這隻手哪還接的了公文?
皺皺眉頭,將手縮回來,陸準心情煩躁地揉了揉腦門,吩咐道:“唸吧。”
“是。”邵化海倒是巴不得陸準吩咐他念,這樣,如果有什麼可能引起陸準情緒驟變的詞句,他也好提前改一改。而且即便改不了,事先知道,也好做心理準備。總好過陸準那邊火都沖到腦門了,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兩份彙報寫得都很簡單,而且由兩所鎮撫考評出的名單也基本上是符合事實的,沒有什麼弄虛作假的成分在裡面。但當陸準聽到左千戶所列出來的考評最差的百戶之時,臉色卻是一沉。
邵化海暗道不好,名單這種事情,可不是什麼措辭問題,他又不能現在把名單上的名字抹掉,即便預料到陸準可能會發火,但也只能硬著頭皮念下去。果然,陸準真的就有暴走的跡象了。
為確保自己沒有聽錯,邵化海也沒有看錯,陸準皺著眉頭又問了一遍,“你說,左千戶所位列最末的,是哪個百戶?”
邵化海假作又認真的看了一眼,才回答道:“三爺,是新任試百戶方元,原來翟百戶手下的總旗。他們百戶所無論操練,亦或是軍紀,都是最差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