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正武在心中暗罵一句,但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道:“這件事情,我確實是不知道的。還請馮先生告知,那幾個人的名字,我幫你問問,是否真的在。”
馮謙此時就不禁慶幸,自己本來已經走出門很遠了,卻又折返回去,詢問了他們三人的相關情況。否則,這個節骨眼兒上什麼都說不出來,那不就成了訛詐了嗎?童正武也就完全有了藉此不認賬的權力。
“喬一憑、黎簡、李松山,這三人都只是前千戶所普通的弁兵而已,連小旗官都不是,還請童大人敦促下面查問一下。若在,將人還給馮某帶回去便是;若不在,馮某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唔,喬一憑、黎簡、李松山……都是弁兵啊?知道了。”童正武點點頭,招來下人,吩咐道,“去將二爺請過來,就說我有事情問他,讓他快一點兒過來!”
“是。”下人答應一聲,下去叫人。
不過是幾步路,最多最多一刻鐘也該到了,但童正武和馮謙卻大眼瞪小眼的對視了足足的兩刻鐘還多的時間,才將童正勇等到了。
看到童正勇那一身不似日間的整齊幹淨的衣衫,童正武心頭便是一跳,不好的預感愈發濃鬱了起來。而緊接著,他濕淋淋的發髻和明顯剛剛洗淨的臉頰、雙手,更是讓童正武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你去哪裡了?”童正武劈頭問道。
童正勇顯然早有準備,聽罷便連忙回答道:“哥,誰知道您這時候還要叫我啊?我這兒正泡澡呢!這不,趕忙收拾停當就過來了。”
“這麼晚了,沐浴?二爺好興致啊!”馮謙反諷了一句,心中幾乎已經確定,人就是童正勇綁走的。但這個解釋雖然牽強,卻也不算是於理不合,他不可能揪著這一點,就說是他綁了人。
童正武看了眼馮謙,見他沒有繼續追問的意思,便對童正勇問道:“馮先生是來找人的,前千戶所丟了三個人,有人說,看到是你帶回來了,有沒有此事啊?”
童正勇聽罷,就如同被踩到了尾巴一般,跳起來喊道:“天地良心啊!哥,絕無此事!我們右千戶所既不是沒有人,也不是揭不開鍋,至於去前千戶所綁人嗎?是誰汙衊我!我要和他對峙!”
童正武點點頭,轉向馮謙道:“馮先生,你聽見了?若是人在我這兒,自然交給您。但既然不在我這兒,卻也強求不得啊!若馮先生還有什麼異議的話,不妨將那個人證帶來,當面對質如何啊?”
馮謙拿不出人證!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要服軟!
正當他琢磨著下一步的時候,突然眼神一轉,看到了童正勇官靴的鞋尖。一塊暗色的痕跡,引起了馮謙的注意。
“不知童二爺可否將靴子借馮某一看?”馮謙手指的地方,正是拿出暗色的痕跡。
童正勇一瞬間的慌亂,隨即笑道:“馮先生,就不必動手了吧?這不過是剛剛我泡澡的時候,沾上的一塊兒水漬罷了。”
“真的嗎?”馮謙挑了挑眉毛,隨手向下人端給他的茶盞中點了一點,笑吟吟湊上前去,在童正勇面前突然蹲下。童正勇躲閃不及,那處暗色痕跡被他沾到。馮謙抬起手指來看了一看,又伸到童正勇和童正武面前道:“童二爺真是好雅興,該不會是用血水泡的澡吧?”
童正武見童正勇啞然,不禁惱怒地一拍桌子,瞪眼喝道:“還不說實話!”
童正勇卻鐵了心,現在絕對不能說實話!他梗著脖子說道:“我今晚吃得是現殺的羊肉,不小心蹦到腳上一些血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