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開?我去?”陸準想想陸泓那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就覺得沒來由的頭疼地厲害,“好吧,我去,我這就去。宜早不宜遲,我今天就把事情給他說開嘍!”
陸準說著,站起身就要走。
馮謙沒有攔他的意思,卻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叫了他一聲,提了件瑣事,“我聽說,你這些日子跟魏小公爺一塊兒在秦淮畫舫周邊玩兒得不亦樂乎啊?怎麼?除了酒,你又找到別的愛好了?”
“愛好?談不上,逢場作戲罷了。”陸準隨口回答,之後便有些好奇的反問道,“你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馮謙把身子往椅背上靠了靠,抬眼望著房梁,漫不經心的回答說:“沒什麼,就是突然想起來而已。我覺得,你真的是時候應該考慮考慮你的終身大事了。”
“終身大事?”陸準更加迷茫了,索性轉過身來看著馮謙追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啊!”馮謙一臉無辜,“你這麼急吼吼的,被人打了左臉,就偏要再把右臉給湊上去,真容易讓人誤會你是不是……”
“嗯?”陸準挑起眉毛。
馮謙嗤笑一聲,補全了下半句,“你是不是缺愛啊?”
“……”
※※※
國朝定製,‘其五府管事,內外鎮守、守備及公、侯、伯、都督等,不問老少,皆不得乘轎,違例乘轎及擅用八人者,奏聞。蓋自太祖不欲勳臣廢騎射,雖上公,出必乘馬。’在此時已經多有不執行的例子。
但陸準身為新晉的功臣伯爵,爵位算是最低的一等,但由於是新晉,而實在是有點兒太惹人注目。因此,做事情還是符合規制比較好,更何況,素來能縱馬馳騁、開弓射箭的他也實在是沒有慢吞吞的坐轎子的習慣。
騎上一匹快馬,從城中跑到孝陵衛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盡管是時至佳節,孝陵衛內沿途的崗哨十分稀少,但也保留了最低的限量。看到陸準縱馬而來,馬上有人上前查驗,看清了是陸準這才行禮後一路放行。看上去,四個千戶所並沒有因為陸準的高升而隨意更改他定下的規矩。
其實原因也很好理解,在聖旨中,提到了一句,讓陸準繼續掌理孝陵衛事。而身為伯爵,他是超品的大員,本身就位居孝陵衛指揮使之上。以前是指揮使的副手,現在搖身一變就成了人家的頂頭上司。再加上他一手掐著孝陵衛的財路,因此他的命令在小另外中,只能是更加管用,而絕不可能有貶值的隱患。
如果是往日,他只要是出來,就一定會借機查一查崗哨、武備之類的。但今天,他根本沒有那個心情,一路縱馬,一直到了衛學的門口,才勒住韁繩停了下來。
很難想象,天都已經是黑透了,衛學中卻還亮著燈。從窗上映襯出來的人影可以看出,裡麵人還是坐的整整齊齊的,顯然,還沒有下課。
走到近處,卻聽不到讀書的聲音。陸準點破窗戶紙往裡面看去,才看到所有人都在伏案寫著什麼東西。
當然,說他們是在伏案寫作,實際上又不太準確。因為就陸準看的這麼一小會兒,就發現有好幾個人都已經注意到了他,沒有注意點到他的也不見得在用功寫作,而是都在左顧右盼,或是獨自神遊。
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陸準推開門,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