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堯沒有來得及開口,他那個死忠的小旗官就又忍不住叫囂起來了,“咄咄逼人的是你吧……”
一邊吼著,他又是一刀刺過去。
跟上一次不一樣的是,這一次沒有什麼故弄玄虛的成分了,看他刀鋒的來勢,就是想要一刀結果了陸準這個討薪餉路途上的絆腳石。
他還不算太傻,揮刀的同時,他還忙裡偷閑的喊了一句,“大家一起上啊!”
可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樣,理想和現實的差距總是太遠。周邊本來可以成為他的幫手的兵丁們甚至都來不及挪動步子,場中的戰鬥就已經結束了。
刀光乍閃,雪亮亮的刀面映著鮮紅的血和慘白的臉色。
短刀、連同著那隻握刀的右手向一旁飛去,沒有多遠的距離,就無力的跌落在地上。
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震顫著每個人的心絃。
手起,刀落,就這麼簡單。
陸準把刀面上的血在衣服上隨意蹭了蹭,眼神再一次掃過周圍,包括於堯在內,所有人都已經嚇傻了。
“我想好說好商量。”陸準如是說道,“我難得有願意跟人家廢話的時候,你們為什麼連這麼個機會都不給我?第一次拿刀對著我,我都原諒你了。你怎麼還得寸進尺啊?哦,對了,這個誰,你算是撿到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所以,命就先不要你的了。來,現在告訴我,你叫什麼?”
那人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滿身的冷汗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不停地滾落。聽了陸準的問話,他嘶嚎的聲音卻突然小了下來,猛喘了幾口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陸準。
在驚嚇之下,他剛剛想將自己的名字說出來,就被於堯狠狠踢了一腳。
“閉嘴!蠢貨!”於堯此時也流出了冷汗,他慌張的罵了一句,彎下腰將那人從地上拉了起來。
沒有人想要負隅頑抗了,看著局勢被控制,看著於堯在撂下一句,‘趙大人可要說話算話,我們信了您了’之後,便匆匆扶著手下逃也似的離開,趙貞吉臉上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陸準這才收刀,轉回身來,對趙貞吉拱手道:“讓大人受驚了,請大人恕罪。”
趙貞吉搖頭笑道:“你很好!處事果斷,臨危不亂,世職武官中還能有你這樣的年輕俊傑,實屬不易啊!”
“大人謬贊了。”陸準謙虛了一下,隨即說道,“只是,卑職還是想替他們求個情。”
“哦?求情?”趙貞吉不禁皺起了眉頭,他剛才可是差點兒丟了命,正想著如何秋後算賬呢,憑什麼要原諒他們!
陸準回答道:“大人,事情其實只是個意外。南都旗手衛雖然是親軍衛,但那是皇家儀仗,皇家都不在這兒,他們根本連事情都沒得做。軍戶又不準操持他業,他們的日子實在是過得苦。卑職以為,聖賢常說要以德報怨,像趙大人您這樣的清流領袖,文壇魁首,更是有古之君子之風度。就不要跟這幫丘八一般見識了吧?更何況,卑職剛才也教訓過其中最為放肆的一個了,也算是殺雞儆猴,想來他們不敢了。”
在聽到對方稱呼自己為‘清流領袖、文壇魁首’的時候,趙貞吉就不禁淺淺的笑了,心中一高興,就忍不住答應了下來,“好吧好吧,都是那些貪墨無度的人搞出來的事情。本官一定上奏,好好查實,到底誰才是罪魁禍首,還旗手衛一個朗朗乾坤。”
陸準聽罷又是好一陣的奉承,之後才告辭而去。
見他的身影消失,趙貞吉終於想到了一直在身側卻沒什麼存在感的焦文桀,他隨口問道:“剛才焦大人要跟本官說什麼來著?現在可以慢慢地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