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我們一個公道!”
趙貞吉焦慮的皺起眉頭,臉色微微變了。
正當這時,聞訊……或者說早有準備但還沒有想到會是這般景象的焦文桀趕到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焦文桀還未靠近就已經看到了這邊的形勢不對,而當他看到被圍在中間的是趙貞吉的時候,更是驚訝地不得了,連忙擠上前去,替他解圍,“散開,都散開!你們圍著趙大人幹什麼?是要造反嗎?百戶官、總旗官呢?都去哪兒了?所有人,馬上散開!”
焦文桀畢竟是本衛的千戶官,對於下面人來說,威信還是有一些的。但還是那句話,有些人不想讓事態平息,他就算再努力,也會有人煽動。
不同的方向,又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聲音大喊出來,“大家別信他的鬼話!欠餉的又不是他,他當然不急!他們家吃得好,住得好,家有餘糧,心裡當然不慌!我們大夥兒可還都餓著呢!憑什麼讓我們離開?我們不走!”
“對,我們不走!”
“我們不走!”
“把欠餉發下來!”
惱怒的官兵們聚集在一起,就好像是被點燃了的火藥桶一般。趙貞吉皺著眉頭,看著場中的形勢變化,似乎有愈演愈烈的架勢,頓時心裡發慌。他對身邊的隨從遞了個眼色,隨從跟了他多年,當然明白這眼神的意義,他湊上前,對趙貞吉耳語道:“老爺,這裡是宮城,距離孝陵衛很近。孝陵衛雖然不比邊軍,但好歹平時防個盜什麼的,小打小鬧的也能用得上。不如,先調孝陵衛來鎮住場面?”
調兵?南都重地,豈能輕易調兵?簡直荒唐!
趙貞吉雖然這麼想,但心裡未嘗沒有另一種看法。雖然荒唐,但那不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嗎?如果真的等到這裡的事態不可控制,那可就真的完了。
但與此同時,就站在他身邊,恰巧聽到了的焦文桀卻當即反對。
他站在趙貞吉身邊,輕聲阻攔道:“大人!不可啊!下官有證人,能夠證實,孝陵衛爆炸案就是那個孝陵衛指揮僉事陸準一手所作!現如今,整個孝陵衛都唯他馬首是瞻,調他進來,只會把事情搞得更糟、更亂!”
“這……”趙貞吉猶豫了起來。
但隨從卻又說道:“老爺,遠水救不了近火。調其他衛所怕是來不及!更何況,那個陸準,小人也聽說過,立了功勞,陛下親自下旨擢升的!應該不至於這麼不懂事!再者說了,現在帶人前來救駕,就算他有罪,也可以算是將功折罪,不怕他不賣力氣!”
“唔,說得有理!”趙貞吉點點頭,示意隨從馬上去辦。
官兵們的注意力是在趙貞吉的身上,而在趙貞吉的刻意掩護之下,竟然沒有人及時發現,他身邊的這個隨從悄悄地擠了出去,朝著城外孝陵衛的方向一路狂奔而去。
※※※
陸準接任已經有六年的時間了。
六年,放在後世也許還覺得沒有那麼長。但放在大明這個平均壽命只有六十歲的時代來說,人生的十分之一都已經過去了。
由於性格,當然也由於所處的環境,所追求的理想,一切的一切,決定了他的日子過不好。肯定是刀林箭雨,一步一腳血的走過來。
而他覺得馮謙的日子不應該是這樣的,軍師嗎?古代就算是戰場上,也坐著小車,搖著羽扇,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羽扇綸巾什麼的,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那才是馮謙該過的日子!
但實際上,卻又不一樣。總是這麼親臨前線的,總是這麼陰謀詭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