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會死!”趙幼苓喊,“我說能治,就真的能治。”
她喊完去看夫婦倆。女人緊緊地看著趙幼苓。
趙幼苓向她點點頭:“我會治。”
她的確不是什麼大夫,也沒看過醫術,可她近乎過目不忘的本事,足夠她記住一張曾經見過的藥方。這幾天,她默下了方子,試圖遞給大夫,可也許是已經把人惹惱了,那大夫並不肯見她,連帶著藥方子更不提能讓人看上一眼。
她在教坊司那幾年,曾親眼見過年紀相仿的孩童得了這種病。在大胤,丹痧雖然也是烈性疫病,可太醫們對這種病早就有了治療方法,一張治療丹痧的方子更是不僅僅只在宮內用,也早早就傳去了宮外。
她看過那個方子,那時候她想識字,太醫不認得她的身份,只當她是個好學的娃娃,便將方子上的字逐字教了她一遍。
所以,她可以毫不猶豫地說,這病她能治。
我會治。
這三個字,聽起來那麼尋常,可這時候對於一對近乎絕望的夫婦來說,帶來的分明是一陣狂喜。
哪怕這其中的希望少之又少,可又何嘗不是希望。
總比當真就這樣帶孩子回家,準備後事要讓他們心頭生出一絲喜悅來。
夫婦倆就如溺水者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當即跪了下來,大喊道:“趙姑娘,求您救救我兒吧!”
他們從氈包出來的時候,早有人走過來試圖安慰,這時見狀臉上也都流露出不忍。唯獨大夫氣得跳腳。
“你們信她,就讓她治!孩子病了,既是救不回來,就該讓他好好地走,折騰這一番,就是平白讓孩子吃苦頭!”
這一回,任憑大夫喊得再氣,不論是趙幼苓還是夫婦倆都不再去看他一眼。
趙幼苓想著要把孩子帶回氈包,夫婦倆卻是說什麼都不同意,直說去他們那兒。要是能救,就免得把病留在了她的氈包裡,還得好一番收拾,要是救不回來,那也是死在自家榻上,好讓孩子走得安穩一些。
趙幼苓不再勸,抿著唇就跟去了夫婦倆的氈包。
尋常人家的氈包裡,東西堆得很多,她也顧不上別的,等孩子放上睡榻,當即就在榻前跪了下來,伸手去解孩子的衣裳。
這衣裳一解開,就看見了裡頭大小猩紅的皮疹,頸前腫了好大一個鼓包,面頰充血潮紅,口唇周圍蒼白一圈,再看舌頭,紅通通的,比送到韶王府的楊梅都要紅上幾分。
是丹痧無誤。
孩子意識極弱,可被解了衣裳,還是會有氣無力地說一聲冷。夫婦倆忙騰出一人在氈包裡燒起炭火取暖,另一人惴惴不安地在邊上看著,直等著趙幼苓救人。
“這裡哪裡能找到草藥?”趙幼苓摸了摸孩子的臉、脖頸和手腕,又仔細看過孩子嘴裡的情況問道。
男人雖然對趙幼苓心底多少還有些疑慮,可這會兒見她像模像樣的,便是再疑慮也不說什麼,一聽她問草藥趕忙回答。
“平日都在大夫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