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加起來有數十人,個個身姿挺拔,神采飛揚,因要區別開隊伍,兩邊的隊員各自佩戴著象徵自己顏色的束額彩帶。隊員們手執鞠杖,騎著精心飼養,皮毛油光發亮的駿馬,呼嘯著依次奔入球場。
為了不發生意外,馬球場的地面上永遠是幹淨整潔,沒有多餘石子的。一整個馬隊踏在球場上,彷彿一小支騎兵隊踏上了征程。
馬球隊有不少少年郎君,出身不一定顯赫,但模樣一定生得不錯。
駿馬與美少年,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禦樓上的女眷們,更是紛紛往球場上看了過去。
“這裡頭都是馬球隊的人?”英國公夫人往地下看了一眼,再看身邊的一眾小娘子們,不少人忸怩地望著底下的少年郎,一副春.心萌動的模樣。
太子妃笑道:“自然不光是馬球隊。”她遙遙指了指其中幾個豐神俊朗的少年,“那幾個可不就是幾位大人家的郎君麼。”
眾人聞言再看,果真在其中見著幾個世家子弟。
小娘子們大多都到了待嫁的年紀,見著這般模樣的郎君,雖未近身,都已經面紅耳赤。年長的女眷們笑盈盈地低聲打趣,似乎將這馬球賽當做了相看女婿的好機會。
常樂公主也指了其中幾個同成佳說著。
似乎沒多少人將目光留在了球場上,即便馬球被打得滿場亂飛,也不如那些騎在馬背上的少年郎君來得引人注意。
趙幼苓難得看一場球賽,自然是一心跟著馬球走。朱紅色的馬球被鞠杖高高打飛,還未落地就被另一根鞠杖勾住,一個額束反手送入對方的球囊。
球如囊袋,立馬就響起了一聲鑼鼓,幾個少年郎禦馬並行,你撞撞我,我拍拍你,笑著在一塊慶祝第一球的勝利。
一旁的看臺上,男人們頓時掌聲雷動,發出了熱烈的叫好聲。
“比不得真正的戰馬在沙場上拼殺的勁頭,倒也能看看。”
比賽很精彩,趙幼苓看得不由心神激蕩,忍不住趴在欄杆前,仔細盯著底下馬背上的少年郎如何爭奪馬球。正看得出神,便聽得趙嫿如是說道。
她回頭,趙元棠並未走到欄杆前而是和壽光公主坐在一道,她的身邊便只留了趙嫿一人。
“我看你手上有繭子,”趙嫿扭頭,“你是不是有在練箭?”
趙幼苓微笑,算是承認。
趙嫿眼睛一亮:“我從前住在京城,年紀雖然小,可也記得不少姐妹們都會騎馬射箭。後來到了汴都,卻發覺這邊的人,似乎覺得女人天生應該柔弱,我姐妹三人身邊帶著女兵,還會被那些自以為是的家夥們指指點點。”
她意有所指,還往成佳處看了一眼:“就連我兩個姐姐出嫁,夫家也覺得女兵不離身叫人背後數落,不得已姐姐們只好將女兵都送回國公府。若是有個人,能給我天高雲闊的生活,哪怕他出身低一些,我也樂意求父親讓我嫁給他。”
她說著,肩膀撞了撞趙幼苓:“回頭,我請你一起去跑馬。我父親為我挑了幾匹關外好馬,我想去看很久了。”
說話間,藍隊又是一球入囊。
成佳一聲驚呼,引得旁人都看了過去。趙幼苓回頭,成佳的目光並未落在球場上,顯然也不是為了那球才發出的聲音,她順著目光看去,便注意到了看臺上,站著與人說話的呼延騅。
方才看臺上並沒有他,顯然是來遲了一步。
趙幼苓的目光跟著呼延騅。
那天夜裡的他,沉靜嚴肅,一如既往,雖有些膽大,但未曾讓她覺得有多少失禮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