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痛苦並無區別
“別瞪著我啊，”豐逸擎對著仇子非攤開了手，“我沒做什麼壞事。”
仇子非不再搭話，將眼前的餃子推了過去，“豬肉蘿蔔，嘗嘗。”
“謝謝。”豐逸擎點了點頭，夾了一個扔進了嘴裡，清香不油膩，多汁又柔軟，果然三兒的餃子從未讓他失望過。
“剛才，真的謝謝你。”仇子非的表情有點不自然，“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到底因為什麼？”豐逸擎一個接一個的吞餃子，叫囂的胃終於得到了安慰。
“就是他們三個來吃餃子，然後嘲笑三兒，說他像熊，說他長得辣眼睛，三兒沒理他們，但是端餃子的時候那個白襯衫摸了一下三兒的屁股，三兒回身將他手打掉了，他就把雞蛋湯全潑在了三兒的身上。”仇子非一臉憤恨，“我們過著自己的日子，難道就因為是oega，所以要處處受到針對？我們就不配活著？”
豐逸擎攥著筷子的手緊了緊，“每個人都有煩惱，無論是apha還是oega。你知道嗎，剛才你說的那些話，一個apha也哭著對我說過，不過他的原話是：難道就因為我是apha？所以我就該被拋棄？”
“apha？”仇子非明顯不信，“怎麼可能！”
“是真的，”豐逸擎放下了筷子，“你知道吧，現在最終標記的apha與oega之間也是可以消除標記的，但是機會只有一次。”
“恩，”仇子非點了點頭，“我知道。”
“我認識一個小男孩，他的爸媽離婚了，oega弟弟。apha小男孩哭著跟在後面，求著媽媽將他一起帶走，可是他媽媽殘忍的拒絕了他，因為他是apha。”
“為什麼？”仇子非非常好奇，“不管是apha還是oega，都是自己的孩子啊。”
“小男孩也不懂，後來他才知道，爸媽離婚時商量好了，兩個孩子一人一個。”
“那不也挺好，有爸爸愛護也不錯。”
“一點都不好，”豐逸擎搖了搖頭，“男孩的爸爸有暴力傾向，不止一次將男孩打進了醫院。”
仇子非震驚的看著豐逸擎，他無法相信，竟然有人可以對親生骨肉下這麼重的手。
“我始終記得，男孩滿臉是血，哭著問我：‘為什麼我是apha？難道就因為我是apha才要遭遇這些？我也想做oega，我想要媽媽。’”
仇子非動了動嘴，不知該說些什麼，有些時候，你求之不得的反而是別人棄如敝履的，而你棄如敝履的卻恰恰是他人求而不得的，造化弄人，並無其他。
“無論是apha還是oega，痛苦並無區別。”豐逸擎吃完了最後一個餃子，將盆推了過去，“能不能再請我吃點？”
晚上丁乙上線的時候，眼睛依舊是紅腫的，仇子非總是罵他中看不中用，就是因為太軟弱，才會從小被欺負。
丁乙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難道就因為長得健壯？所以活該受到冷言冷語？他痛苦過，他迷茫過，他百思不得其解，卻終於找到了一條算是理想的道路——面癱。只要他一直板著面孔，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就很少會有人主動親近他，他希望所有人遠離自己，哪怕孤單一人，只要那些冷嘲熱諷不是響在耳邊就好。
但是，他終究是低估人心的險惡，他明明已經炸開了所有尖刺，卻總有人沖著他柔軟的肚子來上一拳。作為oega，他是不合格的；作為刺蝟，他更是有失水準。
“眼睛不舒服就別玩遊戲了。”仇子非擔心的看著他。
丁乙搖了搖頭，“接了單生意。”
“其實，我們慢點賺錢也是可以的。”仇子非摸了摸丁乙的腦袋，“我們還有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