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佑年像是把各種情緒一團糟地揉進了眼裡一般,幽深、漆黑、看不見倒影。
半晌,他才從嗓子裡逼出一句話:“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我們對陸澈的監護也有失職。但是,這不是他頹廢的理由。”
壓力,出生在這種家庭,誰沒有呢?他現在站在容城的尖端,又有誰知道他為此付出過多少?
人們只看得見他光鮮亮麗的外表,卻無視那背後脈絡分明的血淚。
夏智穎靜靜地凝視陸佑年,伸出細軟的手掌,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的自我約束能力很強,所以你能走到今天。你們這種天之驕子,必定會揹著沉重的包袱出生於世。”
陸佑年一言不發,視線灼熱,鎖定她靈動的雙眸。
肩頭被她碰過的地方像被火舌颳了一般,有些熱,還有些辣。
“但是你也看到了,陸澈並不適合走一心只讀聖賢書這條路線。”
“……”
“他的叛逆心還是挺嚴重的,你越逼他他就越抗拒。到最後,不僅一事無成,與家裡的隔閡還會越拉越大。”
“……”
“你肯定不希望這樣。畢竟你是成年人,你倆關系差不過是他叛逆以及你笨拙導致的。”
夏智穎瞥了一眼陸佑年,只見他神色微動,彷彿有了什麼感觸。
天!她簡直想給自己頒個獎!竟然能信手拈來、滔滔不絕地說了這麼多大道理!
真的是……為這哥倆嘔心瀝血、鞠躬盡瘁!
夏智穎舔了舔幹燥的嘴唇,乘勝追擊:“我說,你也別急。如果你覺得這是個契機,不妨試著瞭解一下你的弟弟。”
陸佑年微微抬眸,雖然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動,但眼眸彷彿有光亮劃過。
看來……還不是完全的對牛彈琴……
夏智穎鬆了一口氣。
“你也別急著去質問他為啥沒上課。”夏智穎強調,“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他並不是因為在鬼混、泡妞,抽煙酗酒。他有正事。”
“什麼正事?”
“這個……”夏智穎故弄玄虛地眨了眨眼,“秘密,需要你自己去慢慢發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