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軟深吸口氣,迫使自己冷靜。她從來都沒情緒這麼激動地跟人吵過架,雖然她現在激動起來的樣子也不顯得多咄咄逼人。
阮宇看她不再說話,摔門而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縮起來委屈地抹眼淚去了。
他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對待過,現在恨死他姐了。
阮軟拿著平板在床前站了好一陣,沒有再說什麼,秦佳慧也不出聲,臉色卻極其難看。
阮軟說了那麼多話,在秦佳慧看來,並不是說給阮宇聽的,而是說給她聽的。
阮宇太小,根本聽不懂,他現在腦子裡能裝下的事情不多,除了玩還是玩。能老實把成績搞好,又聽話,已經很不容易了。
秦佳慧靠在床頭,微微低著頭,每一下呼吸都刻意壓得很輕。
她不知道阮軟這麼幾個月在外面都經歷了什麼,接觸了什麼樣的人,她只知道,阮軟不再是曾經那個什麼都要問媽媽的阮軟了。她知道了很多東西,明白了很多世俗的道理,甚至比她知道得還多。
她腦子裡很亂,一團漿糊,什麼都想不明白。突然有一種感覺,阮軟把她和阮宇當成了拖累。
阮軟沒有在房間裡多呆,她自我反省了一下自己沒壓住的脾氣,覺得這樣對待阮宇把他逼哭的方式實在不好。平緩了一陣情緒,她去書桌邊放下平板,出去房間去找阮宇。
她知道阮宇不會一個人大晚上跑出去,但這個家不是他們自己的,也不好隨便躲在哪裡,當成自己家來想怎樣就怎樣。
她出去房間,把一樓全部找了一遍,沒有發現阮宇的身影。
這時候金子搖著毛茸茸的大尾巴蹭到她旁邊,好像知道她在找什麼一樣,領著她往樓上去。
一直把她領到三樓,在健身間的房門外停住步子,沖她一個勁地搖尾巴。
健身間的門沒有關嚴實,敞開半人寬的門縫,能聽到裡面有人說話的聲音。
阮軟沒進去,屏住呼吸把耳朵往門縫裡湊了湊,便聽到了廖祁生在哄阮宇。
廖祁生是聽到有人噔噔噔上樓的響動才出來的,本來他以為是阮軟去樓上找他,意識到阮軟不會在他沒發資訊的時候上去,就自己拿了吊瓶出來。
看到阮宇跑進三樓的身影,他又拿著吊瓶跟到了三樓。
進健身間,聽到阮宇躲在跑步機旁邊抽泣,他開啟房間的燈,把吊瓶掛到多功能架子上,自己在仰臥起坐的墊子上坐下身來,用很輕柔的聲音跟阮宇說:“阮宇,過來。”
別看阮宇年紀小小的,自尊心倒是很強,犟著不願意動。
在廖祁生又叫了他兩聲之後,他才動身子,到廖祁生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