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裴深顯然同樣意識到這個問題, 試探:“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布丁悶悶不說話, 程無言已經不是他認識的程無言, 時光易老,人類的生命不過匆匆百年一瞬。
他身邊的蘇先生也會在百年之後,與他再無瓜葛。
明明……本是打算一年之期一到就離開蘇先生,那時還覺得三百六十五天太長,現在卻覺得一年太短。
就算讓他待在蘇先生身邊陪著他老去, 也嫌時間如白駒過隙, 分分秒秒不夠相處。
布丁望著窗外,沉沉嘆氣。
蘇裴深就沒瞧見過布丁露出這種神態, 暫時放下翻湧的醋意, 關心問:“怎麼了?”
布丁幽幽轉過頭深深看他一眼,眼裡包含太多蘇裴深看不懂的東西, 他緩緩扭回頭看車外面的風景,悵然若失。
?!
蘇裴深整顆心陷入莫名的恐慌之中,此刻的布丁雖近在咫尺卻彷彿遠在天邊,與他間隔著千山萬水,遙不可及。
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都不喜歡。
蘇裴深想再次將布丁拉進懷,指尖已經觸碰到布丁的肩膀差之毫釐,在最後一秒縮回, 放在身側緊握成拳頭。
布丁望著窗外,蘇裴深望著他。
歲月如畫,只一刻便是永恆。
程一看著布丁離開, 對方的身影在腦海裡揮之不去,暗忖著自己是不是可能在何處遇過,迷迷濛濛中似乎有點眼熟。
不過他並沒有思慮太久,他和白森還有要事要談,就暫且將其拋到腦後。
次日,蘇裴深帶著倉鼠去公司上班時看到休息區有人坐著等自己,是個熟人。
注意到那人身旁的盒子,蘇裴深輕輕一拍腦門,感概自己的記憶已大不如從前:“差點忘了。”
他走到穆鶴面前,略帶歉意:“也不知怎的,明明看到你的訊息,竟忘得一幹二淨。”
穆鶴搖搖頭並不在意,他將包裝好的樸素木盒遞至蘇裴深手上,蘇裴深接過。
“還是老樣子?”
“老樣子,現在那些新玩意我用不來。”
“好。”
穆鶴作為一位將自己半生都付給做表事業的表匠,從來都是埋頭鑽研技藝,哪裡還有時間和精力去學現代科技的新産品——和蘇裴深的對話只不過在聊如何付款,他不會用信用卡和移動支付,只讓蘇裴深將現金送過來便好。
手錶已親自交到顧客手裡,穆鶴起身往外走,他已經五十有餘,只是看著還不算太老,勉勉強強還能給人四十出頭的錯覺,腰板筆直,頭發只是摻了些許根白發。
他往外走,有人正往裡進來。